璞玉放缓脚步,昂首一看,他立在青石板路的绝顶,身姿矗立,自从闭门思过那日起,她便未见过他,想来已有一月之久。
璞玉抿了一口清茶,直接言明:“多谢娘娘赏识,但我偶然于此,没法助娘娘一臂之力,望娘娘谅解。”
入宫是错,她本是随性之人,现在落得日日算计才可安生度日。若与裴沛缔盟便是一错再错。
璞玉道:“多谢娘娘谅解,天气不好,臣妾先辞职。”便起家拜别。
他扶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他的伞下,笑道:“免礼,撑伞去哪儿了?”
听雨、看雨。她老是这般闲情逸致。
他“嗯”了一声,端起桌上白玉碗,吵嘴相映,衬得碗里药汁浓黑如墨,披发着一股涩辣的味道,说道:“喝了它。”
她脚步一顿,笑道:“多谢娘娘提点,臣妾服膺于心。”
一失手成千古恨,她输了,他给了她一叠书,要求是将与诗经有关的书卷誊写一遍。
他牵过她的手,刹时眼眸中点点笑意散尽,仿佛略过意义错愕与孔殷,沉声道:“你的手如何这么冷?”
白日与他下棋,下到一半他便发起道,如果谁连输三局,就要同意对方一个要求,沉浸棋局的璞玉未曾多想就同意。
她微微一笑,道:“回皇上,雨势渐大,臣妾正要回净玉阁。”
裴沛如何会晓得是有人推她?莫非裴沛查到了甚么?那为何若言查不到呢?
裴沛望璞玉,眉眼和顺,白衣黑眸,三千发丝完成简朴的发髻,清爽婉约似碧莲池中的莲花。久居后宫,一如最后淡泊,不染涓滴浮华之气,未染鲜血。见她走至亭檐下,接过丫环递来的油纸伞,撑着伞踏入雨中。
他随口问道:“可知她去那边看雨?”
她与裴沛不是同道中人,不该在一起。
裴沛还是浅浅的笑着,好似她的回绝在她的料想当中,漫声道:“你不必如此孔殷的答复我,可细心考虑一两日在答复我。”
璞玉微微感喟:“如此良辰美夜需在这里抄了佛经,真是可惜了。”
她低下头,只见身上衣衫白如雪,看不出湿透,照实答复:“臣妾的裙子湿透,有些凉。”
徐泾不是说她的风寒感冒已经病愈了吗?这手如何会还是这么冷?
这确切是她的风格,自在随性,不拘束。他欢心一笑,出门寻她,刚到御花圃,就见她一身白衣,撑着一把天水碧油纸伞,步子涣散,款款返来。
繁华权势并非她所求,而裴沛身后家属强大乃至于她必须依托权势才气在后宫明枪暗箭中安身立命。
他五指和顺抚过她的发,温言道:“玉儿,如果有掌控赢朕,你就是让朕抄上一日诗经,朕也愿赌伏输。”
璞玉埋头案牍前奋笔疾书,倏忽搁笔昂首,右手握着本书,道:“皇上,佛经与诗经有何干联?”
璞玉闻言一笑,接过佛经:“臣妾会尽力,终有一日赛过皇上的。望皇上记着本日所言。”
宋瑾搁动手中的奏折,在窗前坐下弄月独饮,月下对影却成四人,表情大好,笑道:“银河灿灿的光辉在夜里更加清楚,月色如胧纱,今晚月色真好。”
他接过佛经,当真发看了几页,思考半刻,才道:“好似没有。”
她不肯一错再错。
宋瑾“唔“一声,仿佛想起甚么事,含笑道:“玉儿,佛经与诗经都有个‘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