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泾照实答道:“不知。”
这确切是她的风格,自在随性,不拘束。他欢心一笑,出门寻她,刚到御花圃,就见她一身白衣,撑着一把天水碧油纸伞,步子涣散,款款返来。
她脚步一顿,笑道:“多谢娘娘提点,臣妾服膺于心。”
她低下头,只见身上衣衫白如雪,看不出湿透,照实答复:“臣妾的裙子湿透,有些凉。”
繁华权势并非她所求,而裴沛身后家属强大乃至于她必须依托权势才气在后宫明枪暗箭中安身立命。
宋瑾“唔“一声,仿佛想起甚么事,含笑道:“玉儿,佛经与诗经都有个‘经’字。”
人间五味,她不喜酸味,不食辣味。姜汤苦辣,她很不喜好。
白日与他下棋,下到一半他便发起道,如果谁连输三局,就要同意对方一个要求,沉浸棋局的璞玉未曾多想就同意。
徐泾不是说她的风寒感冒已经病愈了吗?这手如何会还是这么冷?
雨后夏夜,蛙声一片,月色昏黄如纱,繁星如碎钻洒满苍穹,令人神驰。
他接过佛经,当真发看了几页,思考半刻,才道:“好似没有。”
璞玉安静说道:“再度考虑,答案也是如此。”
他的面庞美如冠玉,温润儒雅,心府极深,行事判定断交。她晓得贰情意已决,她只得屏气一抬头喝尽,药味从喉咙间窜上来,一股老姜辣味在满盈口腔,水汽昏黄了眼眶。
他五指和顺抚过她的发,温言道:“玉儿,如果有掌控赢朕,你就是让朕抄上一日诗经,朕也愿赌伏输。”
裴沛悄悄叹一口气,可惜道:“你不肯意,我也不肯强求。”
她微微一笑,道:“回皇上,雨势渐大,臣妾正要回净玉阁。”
裴沛还是浅浅的笑着,好似她的回绝在她的料想当中,漫声道:“你不必如此孔殷的答复我,可细心考虑一两日在答复我。”
入宫是错,她本是随性之人,现在落得日日算计才可安生度日。若与裴沛缔盟便是一错再错。
听雨、看雨。她老是这般闲情逸致。
她与裴沛不是同道中人,不该在一起。
棋局开端,吵嘴对垒。
璞玉扬了扬手中佛经,笑道:“臣妾还未抄完。”
她不肯一错再错。
他随口问道:“可知她去那边看雨?”
他当即从桌上的碟子中捡起一颗蜜饯放入她的口中,道:“良药苦口。陪朕下盘棋。”
可他是天子,天子不是浅显人,身负天下,总有很多身不由己。他不是她的夫君,
璞玉闻谈笑得秀雅的柳叶眉弯弯,眼眸和顺洁白,左手揉了揉酸累的右手,手腕处如同生锈,有些生硬痴钝,婉声道:“皇上,臣妾抄完了。”
他将药碗塞入她的手中,体贴道:“身材好也不能如此折腾。衣衫湿透,轻易着凉,喝着姜汤可驱寒。”
病方才病愈,就跑出来淋雨,这身子不要了吗?有股陌生的怒意由心而生。他抓着她的手边大步疾走边沉声道:“随朕来。”
璞玉盯着他,眉头微微一蹙问道:“臣妾身材哪有那么娇弱。”言下之意是,姜汤就不必喝了。
璞玉闻言一笑,接过佛经:“臣妾会尽力,终有一日赛过皇上的。望皇上记着本日所言。”
他扶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他的伞下,笑道:“免礼,撑伞去哪儿了?”
裴沛望璞玉,眉眼和顺,白衣黑眸,三千发丝完成简朴的发髻,清爽婉约似碧莲池中的莲花。久居后宫,一如最后淡泊,不染涓滴浮华之气,未染鲜血。见她走至亭檐下,接过丫环递来的油纸伞,撑着伞踏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