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缓缓展开沉重的眼皮,茫然的看着近在面前低声呼喊着她的他,丰神俊朗,眼眸黑如墨玉,肤色好似上好的白瓷,与梦中的他一模一样。
他左手虚虚地揽着她的细腰,望怀里带,下额抵着她的额际,右手重抚着她的墨发,悄悄“嗯”了一声便不在出声,寂静着搂着璞玉站在窗下。
一旁的宫人已是食篮中的桃花酥一一摆好,又悄声退到殿外,顺手将门也掩上,偌大的殿中,只剩他们两人,两人皆是寂静。
璞玉心中悄悄一颤,好似被这自窗下轻缓缓缓吹入屋中霜雾般凉意的秋风拂过心头,有种若能这般与他相拥至白头,也是此生无憾了罢的错觉。
春花秋月,夏季冬雪,如许一个随性萧洒的她,如果活在宫外,此生必会非常出色,但是恰好她入了宫,他遇见了如许的她。
恶梦中她再次被人拖入水中,当时的他却在岸上与别人温谈笑语,才子环抱,对她的大声呼救恍若未见,心中竟比当时还要痛上几分。
边陲战事越加火急,他不得不前去措置,而她尚在昏倒,这般拜别,毕竟不能放心,便让徐泾留在此处,有任何风吹草动时能及时告诉他。
他伸手为她理了理鬓间混乱的披发,感喟道:“梦罢了,不必惊骇,只要朕在,朕会护你全面的。”
她还是守不住对她的心,此次她也不肯在死守。
她弯起眉眼,笑得欢畅,道:“如果臣妾痴傻了,皇上便会不要臣妾么?”
璞玉微微一愣,不知他怎会有如此听闻?低下臻首,转念一想,才恍然觉悟。
她喜好东集市王大娘的桃花酥不但是因为她家的桃花酥清甜适口,更是羡慕于王大娘与王大伯数十年一日与恩爱相守,不顾贫困富有,只是朝夕相守,同看日头东升西落。
他笑道:“此言差矣,徐泾一向光亮正大的留在净玉阁内,何来监督一说?莫非玉儿并未瞥见徐泾?”
她向前环住他的腰,头埋入他的怀中,婉声道:“臣妾多谢皇上。”多谢你在我最危难时,不顾统统相救;多谢你记取我偏疼的桃花酥;多谢你的提示。后半句她并未点明。
她斜倚在他的怀中,声音轻软,好似秋夜缭绕模糊的桂花香:“梦到臣妾再次被人拽如水中,但是皇上在湖边看戏。”
因为她晓得他城府极深,晓得的东西更是比她多上很多,故而,她从未曾担忧过他不知她话中的深意。
他等了好久,久到他觉得她已经睡觉,她才悠悠旋首,与他四目相对,当真而果断道:“篱笆十里,青瓦灰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闲适糊口是曾经的我日夜所期盼的,现在这些却远远抵不上一个你。”
她笑着,婉声道:“皇上派人监督臣妾!”不是疑问,是必定。
她醒来后,就让其别人去殿外候着,确切未曾晓得当时有谁在殿中,璞玉面上一热。
她在晌中午分喝了那浓稠如墨汁的汤药,满口皆是那苦涩味甘的药味,小巧又是顾及她初初醒来不宜鱼肉大荤,故而,晚间菜肴皆是清汤素菜,款式虽是精美,可入口倒是寡淡有趣,吃了三两口便命人撤下。
闻言她只是寂静不语着阖上了眼皮,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但是她恍若未闻。
他沉默半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应当是不会要的。以是你不时候刻都要好好庇护你本身,别再让别人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