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皆是陛下所赐,我做不了主,但我这些年的私房就赠于你二人,你们一人一半,不管是仍待在宫里,还是出宫,也能多些倚仗。”
“陛下当时看了那奏报后的神采真是可骇得吓人,老奴还从没见过陛下这般气愤到失态的模样,说句大不敬的话,的确像是失了神智普通,状若癫狂,嘴里不住的说娘娘是在骗他,任老奴如何替娘娘辩白,陛下都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边反复这一句话,老奴看陛下景象不对,便想辞职,哪知陛下却俄然把老奴叫住,竟然说……”
“承诺我,”我缓缓道:“不管如何样,都要好好活下去,并且我另有一件事想奉求你们。”
我翻开妆台,那边面堆满了卫恒送给我的各种奇珍奇宝,或许男人的爱便是如此,爱你时奉若珍宝,可一旦触到了他们的逆鳞,便会立时翻脸无情,不念半点旧情。
我欣喜地笑了笑,待她们替我打扮好后,只说我想再单独待上半晌,让她们先出去。
温媪泣不成声道:“娘……娘娘……请便……”
“那陛下……最后可曾说了甚么?”我缓缓问道。
我压下心底的绝望,问道:“陛下看了我的手书,可说了甚么没有?”
我并没有再请温媪替我带话说我想要见他,我统统思君不见君的忧愁与焦灼,已尽数饱含在这几句诗当中,他如果我的知音人,看了便自当明白。
跟着便是那毒酒入喉,冰冷如刀的痛感。
可不管这碗鸩药到底是谁送来的,我都已筹算喝下它,只不过在喝下它之前……
温媪低垂着头,似是无颜见我,俄然跪伏于地,朝我叩首施礼道:“都是老奴没用,有负娘娘所托!”
而后, 内室当中,他更是为我写了更多的诗作。每写一首出来, 便要同我抱怨一次, 感觉他都为我写了这很多的诗出来, 却不见我甚么时候也为他写上一首暗诉衷情的诗作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分袂。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莫非我还是错看了民气,对男人而言,这一世再深的伉俪情浓也抵不过心中那条名为妒忌的毒蛇的啃噬。
出亦复何必,入亦复何愁。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但是温媪为何会想要置我于死地?吴家兄妹便是再神通泛博,暗中拉拢了些人手,竟连始终居于深宫,已是无亲无端的温媪也能拉拢不成?
温媪游移半晌,才道:“恕老奴大胆问一句,除了在椒房殿里翻出来的用来行谩骂之术的偶人外,娘娘和陛下之间是否另有甚么别的曲解?”
我俄然想起那一年卫恒尚是五官中郎将时, 曾在府邸里停止过一次诗会,由我批评前三甲,不想我挑中的前三皆是出侵占恒之手,且这三首诗全都是他写给我的含情表意之作。
我看向温媪带来的阿谁上绘着龙纹的红木食盒,这等形制的食盒,当是九龙殿里的御用之物。
她二人抹着泪道:“不管娘娘您是生是死,婢子都会跟随娘娘,毫不会分开您的。您如果真去了,婢子们也毫不独活!”
从毒酒换成了鸩药,看来这一世还是和宿世有些不一样之处,固然都是被赐死。只是不知宿世是否也是温媪替他送来那杯毒酒。
一个久居深宫,无亲无端,同宫外之人没有任何干系的良善老妇,竟然有胆量假传圣旨想要鸩死她的仇人皇后,仿佛如何看,她都没有来由会做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