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珠被我这些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愤怒之余，脸上模糊现出惊骇之色。
不想，方走了几步，一抬首，又见他劈面而来。
我淡淡道：“你当卫恒是无脑之人吗？莫非他会猜不出是何人告发害他挨打？不管他猜出是你也好，是我也罢，又有甚么别离，这笔账最后都会记在姨母头上。”
这些光阴，只他一人经常来找岩弟玩耍，而卫玟，自从他那次嚷嚷着说要去求姨母让他娶我后，就再也未曾来过。
接下来的一段光阴，过得非常安静而又焦心。
倒不如，就让卫恒觉得是我到卫畴面前告的密，是我恩将仇报，归正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心悦于我，便是再多仇恨我几分，也没甚么别离。
一日，我遵循太医的叮咛，夙起去园中汇集竹叶上的露水来给母亲煎药，不想却好巧不巧遇见了卫恒。
他的目光终究落到我身上，冷酷如冰，像看着甚么毫不相干的物事。“我已决意顺从父命，允了这桩婚事。”
我固然心有不忍，却还是悄悄地凝睇着她，卫珠终究被我看得低下头去。眼中悔意渐生，却仍嘴硬道：“爹爹又没说是我告的状，三哥不会晓得的。”
将卫珠送回房后，我本想也回漪兰院中，却不知怎地，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卫恒的小院外。
但我并不是白白替卫珠保守这个奥妙。我要她从今今后，再不准对卫恒姐弟有半分不敬，更不准再到卫畴面前去告黑状，不然我就把她做下的那些错事，全都奉告姨母晓得。
想不到此人看上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骨子里却刻薄刻薄，口锋如刀，我再是好性儿，也心生不悦，正待反唇相讥，卫恒俄然开口道：“伯昭，此事再也不必多言。”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抢在荀渊之前问出口，“莫非，莫非司空竟以再不准公子执掌兵权来勒迫公子……答允这门婚事吗？”
我虽疾言厉色，却并没有再到姨母那边去告卫珠的黑状。
心知他不肯见我，我干脆折身绕道而行，免得他见了我心生不快。
远远瞥见那道矗立的身影，我步下便是一滞。
“除了我卫某正室夫人这名头以外，女公子最好别再肖想其他。”
想是为了避开我，他亦绕道而行，成果好巧不巧，我二人又给撞到了一起。这时我才发明，他身后竟还跟着一个荀渊。
我嘲笑道：“你不想，莫非姨母便想吗？她之以是对卫恒姐弟礼敬有加，为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不然呢？就如许蜗居于府中，养一辈子的病吗？”卫恒嗓音沙哑，尽是苦涩。
明知我如许问他，恐有不当之处，可我忧心他的身材，还是如许问了出来。
既然没法压服于她，我又何必白搭唇舌。即使我现下和亲人借居于此，可也不肯事事皆不能自主，由人摆布。姨母有她的筹算，我亦有我的考虑。
我悄悄等他说完，再施一礼，“若荀令史再无别的指教，小女先走一步了。”
卫珠不平道：“都一样是爹爹所出，凭甚么我们就要受三哥和长姐的气。我不过不想娘亲整日对他们忍气吞声。”
我待卫珠这个表妹，一贯温言软语，但是这一次，却不得不端出阿姊的架子，出言经验起她来。
如此甚好，我只是把卫玟当弟弟普通对待，不管他是否真动了娶我的心机，为免难堪，今后还是少见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