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似是看出我的心机,“夫人这是想劝父亲窜改情意。只怕不消我替夫人通禀,父亲亦想与夫人恳谈一番。”
过了城门,他未再与我同乘一骑,牵着我那匹马的缰绳,两马并行,缓缓行到丞相府前。
“如何,夫民气疼了?”卫恒刻薄道。
他扶我上马时,我俄然道:“我想见丞相一面,还请将军为我通禀?”
半个月以后,我再次身披嫁衣,在晚了三年以后,到底还是成了卫恒的新妇。
莫非卫畴当真有舍长立幼之心?
其聪慧若此,故而被卫畴爱若性命,难怪想立他为世子。可卫恒亦是文武双全,才调过人,且又居长,卫畴舍他而选季子,对他便公允吗?
这一层我在路上亦早已想到。只是仍感觉有些不成思议,便是他当真把程熙杀了,有嫂嫂和岩弟在他手中,他又何惧我不嫁他。
“您想操纵甥女这桩婚事,让原配之子和后母之间亲上加亲,以期冰释前怨。可如果三公子对此反生逆反之心,他日璜弟得为世子,倒还罢了,如果他为世子,手掌大权,只怕到当时,甥女本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保全姨母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姨父对姨母情深意重,替她猜想全面,当然令甥女爱护。三年前,姨母亦有此念,但时至本日,姨母却再不作此想,只因她知,时过境迁,甥女此时已不再是令公子良配。为何姨父还要执意如此?”
卫恒并没有答复我,他只说:“比及你我结婚之日,卫某自当相告。”
我不由替卫恒打抱不平,“姨父此举,对三公子未免过分不公。”
为父的如此强势,难怪卫恒这回对卫畴安排的婚事这般顺服,想是已然明白,若非卫畴亲身将手中权力交托于他,单凭他本身之能,是绝然登不上世子之位的。
我几乎没脱口骂他一句“老贼!”出来,这等无耻之言,他竟说得理直气壮,倒好似人间再无一个父亲如他这般慈爱,替儿子事事考虑全面。
只要我嫁与卫恒为妻,若他为世子,我必会求他看在伉俪情分上,别去难堪姨母,极力保姨母和她所出后代安然。
我自深思中抬首,再看向窗外时,程熙已然不见,想是已被卫恒部下之人带了下去。
这最后一段归程,我和他均是沉默不语,直到日暮时分,我们到达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