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千百年前,从七国时传下来的礼俗,名为战时之礼,纵使两方兵戎相见,但若此中一方的主公恰逢婚丧之事,则会寝兵三日,以见知礼,待三今后才会持续鏖战。
我心中一惊,明显他手中无剑,可不知为何,我却似看到他手执含光,一剑刺入我胸口。
如果是幻像,为何我的胸口会有剧痛袭来,痛得我面前一黑,再也不知人事。
刘夫人斩钉截铁隧道。她忽用手指着我,满眼痛恨,“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害我程家落到本日这般惨景。熙儿,你如果还要带着这个女人逃命的话,只会死得更快。”
我再看畴昔,只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烧的肝火。
四年前,他也曾白衣银甲,仗剑而来。那一次,他救了我性命,于乱军当中,从马蹄之下。
“是她本身不走。卫家军向来军纪严明,不杀老弱妇孺,何况我父亲和卫畴曾是少大哥友,两家也算是世交,想来母亲她该当无事。”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带着我一起逃呢?我便是留在邺城,也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这马负二人之重,必定慢上很多,如果被卫军追上了,岂不是我累了你性命?快些放我下来,你先逃命要紧!”
我偏头看了一眼沿瘫坐在地的程熙,卫恒那一箭怕是已将他统统的胆气都射没了。那箭如果再偏上寸许,他此时已是一具尸身。
但是当我重重地扑倒在地时,我的一双手掌仍在,只在掌心各有一道殷红的血痕。
他这一声程季光,倒让我想起来,不但我与卫家有旧,因暮年程熙之父程劭与卫畴同窗肄业,少年订交,后又同朝为官,是以程熙同卫家子侄亦曾同车出游,比文试武,有些友情。如果……
以卫畴的雄才大略,武功武功,只怕将来全部中原都是他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程熙若能投身卫畴门下,即使再做不成一州之主,起码余生可安稳而过。
是以,当程熙给卫军主将夏候尚送去一封喜帖时,曾得复书一封,除了恭贺二字外,还言明三日以内当不会攻城。
阿谁声音沙哑而又降落,透着秋风肃杀般的森然冷意。
我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掌心有痛传来,我不由蹙眉低哼了一声。
“季光,事已至此,即使是卫军不取信义,我们又能如何?当务之急,是我们该当如何?是降是逃,你心中可有决计?”
在我看来,程熙归降卫畴,并不算是下下之策。在这乱世当中,若无安身立命恪守一州,进而兼并别人的气力与才调,那便迟早会被别人吞掉。
卫恒并没有立即答复他这个题目,目光似是落在我鲜红的嫁衣上。过了半晌他才道:“季光兄多心了,卫某不过是听闻季光兄大喜,特来讨一杯喜酒。”
卫恒眼中的肝火仿佛又畅旺了些,气味粗重,胸口一气一伏,显是气得不轻。
冰冷的痛感从掌心传来。
却不想,这第一天尚未畴昔,夏候尚便已背弃了他的承诺,率军攻破了邺城。不愧是卫畴部下得力的大将,如此不取信义、狡猾刁猾,真是尽得其主公的真传。
见程熙仍在那边连声诘责那兵卒,我忙上前轻拽他衣袖。
卫恒冷声道:“我便是欺你又如何!我不但坏你大婚,我还要――”
他看着我,俄然一把攥紧我手,拉着我快步而出道:“我程家儿郎,岂有等闲出降之理。我们这就逃出去,便是邺城没了,他卫畴也只占了我翼州半壁之地,我另有一半的州县,可再做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