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看他,却仍能感遭到他的刺人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这个方向,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程熙?
“但若将军能立下重誓,保程家满门及一众家臣安然,且此后量才任命,那我会劝我夫君归降司空,免得又起兵戈,无辜枉死很多性命。”
卫恒冷声道:“我便是欺你又如何!我不但坏你大婚,我还要――”
听得城门失守,程熙顿时大惊失容,手中的匏瓜也掉落在地。
卫恒眼中的肝火仿佛又畅旺了些,气味粗重,胸口一气一伏,显是气得不轻。
他见我不答,又再次催问道:“如何?阿洛,我待你如此情深,你却不肯与我同死吗?”
既然他待我的好,我没法用划一的情义去回报,那就只要以命来还。
“是她本身不走。卫家军向来军纪严明,不杀老弱妇孺,何况我父亲和卫畴曾是少大哥友,两家也算是世交,想来母亲她该当无事。”
耳边响起他的吼怒,“你就这么心疼程熙,为了救他,连本身的命都不要了?”
如果是幻像,为何我的胸口会有剧痛袭来,痛得我面前一黑,再也不知人事。
我忙对程熙道:“快放我下来,没了我的拖累,你单人独骑,当可逃得出去。”
“季光,事已至此,即使是卫军不取信义,我们又能如何?当务之急,是我们该当如何?是降是逃,你心中可有决计?”
我大惊失容,想也不想,伸手便朝那剑上撞去。
我身子一晃,若不是程熙及时扶住了我,几乎从顿时掉落下来。
以卫畴的雄才大略,武功武功,只怕将来全部中原都是他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程熙若能投身卫畴门下,即使再做不成一州之主,起码余生可安稳而过。
或者我所说的,也恰是贰心中所想,但却囿于男人汉大丈夫的颜面,不管如何说不出口。
我仓猝滚到一边,避过这一剑。刘夫人还要再刺,手中的剑却已被程熙劈手夺走,他一把拉起我,朝外便走。
卫恒并没有立即答复他这个题目,目光似是落在我鲜红的嫁衣上。过了半晌他才道:“季光兄多心了,卫某不过是听闻季光兄大喜,特来讨一杯喜酒。”
他看着我,俄然一把攥紧我手,拉着我快步而出道:“我程家儿郎,岂有等闲出降之理。我们这就逃出去,便是邺城没了,他卫畴也只占了我翼州半壁之地,我另有一半的州县,可再做一搏。”
我垂首道:“妾不走,妾若随将军同走,只会拖累将军。何况,姑氏身边不能无人奉养,妾愿随姑氏留在此处。毕竟……妾的姨母杜氏是卫司空的夫人,妾定会保姑氏无虞。”
四年前,他也曾白衣银甲,仗剑而来。那一次,他救了我性命,于乱军当中,从马蹄之下。
我正难堪要如何答复他这个困难,忽见面前一亮,竟是数十骑卫军手持火把追了上来,冲到我们前面,合围成一个半圆,将我们围在中间,阻住了我们统统的来路。
听了夏候尚的劝戒,卫恒终究收起了长剑。
他不守商定,突袭攻破邺城,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
我怎会听他的话?
却不想,这第一天尚未畴昔,夏候尚便已背弃了他的承诺,率军攻破了邺城。不愧是卫畴部下得力的大将,如此不取信义、狡猾刁猾,真是尽得其主公的真传。
“但程熙为一州之主,即使为你所败,也不当取别性命。将军之父卫司空一贯宽大漂亮,对败军之将,一城之主,凡若归顺,尽皆收为所用。是以才在这短短数年之间,投奔者众,四方归心,连续安定兖州、徐州、豫州,现在又攻陷了并州的一半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