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剧颤，竟然是他？竟然会是卫恒？他此时不是应当在青州攻打刘玄吗？为何会在这里？
卫恒俄然朝我俯下身来。
固然我不爱程熙，可我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毕竟，若不是他，我在邺城这三年只怕早就熬不下去了。
刘夫人俄然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你害了我程家还不敷，还要来害我不成？”
他为何要这般活力？在他眼中，向来视我如无物，几时在乎过我的去处？
程熙却仍刚强道：“我毫不会舍弃你，要活，咱二人同活，如果逃不出去，阿洛，你可愿与我同死？”
卫恒眼中的肝火仿佛又畅旺了些，气味粗重，胸口一气一伏，显是气得不轻。
听了夏候尚的劝戒，卫恒终究收起了长剑。
身后有靴声垂垂响起，我直起家子，挡在程熙之前，看着卫恒手执长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但若将军能立下重誓，保程家满门及一众家臣安然，且此后量才任命，那我会劝我夫君归降司空，免得又起兵戈，无辜枉死很多性命。”
固然韩非子曾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可此时去周朝不远，周礼虽被孔夫子哀叹不复行久矣，但“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仍为君子所重，是以背信弃义之举素为君子所不齿。
夏候尚也道：“是啊，子恒，甄……甄夫人所言极是。司空有令，倘若程氏一门若肯归降，则善待之，你如果杀了他的话，只怕司空定会大为愤怒。”
程熙将我紧紧地圈在怀里，我能感遭到他满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如一只刺猬竖起了它统统的坚刺。
“但并州仍有一半郡县在程家手中，另有五万精兵由审佩智囊执掌，审智囊三世皆为程家家臣，其人之忠烈不必我多言，如果将军执意要杀了程熙的话，审智囊定会率程家余部与卫军决一死战，大不了两败俱伤。”
我再看畴昔，只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烧的肝火。
我正在考虑有何脱身之计，忽听一个声音道：“是我夺了夏候的军符，命雄师攻城的，你若要骂，骂我便是，与夏候无关！”
火光映照之下，夏候尚面上公然显出忸捏之色来，“程季光，不是我不取信，而是……而是我做不了主啊！我倒是想取信来着，可――”
但是这一次，他手中长剑所指，不再是那些要欺辱我的乱兵，而是我夫君的性命。
但是当我重重地扑倒在地时，我的一双手掌仍在，只在掌心各有一道殷红的血痕。
不但不退，我反而上前一步，仍旧挡在程熙身前，“卫将军，你与季光少年时也曾同榻而眠、同车出游，你也曾唤过他兄长，莫非你就不念半点旧情吗？”
我看着被甩落在灰尘中的含光剑，有些不敢信赖地看向卫恒，他如何会把他的含光剑给扔了呢？
听得“喜酒”二字，我更是心中一震。莫非我昨夜阿谁梦，竟会是真的不成？
卫恒手中的这把佩剑，乃是首屈一指的铸剑大师周孔所铸的三大名剑之一，名为含光，削铁如泥、锋利非常。
“你说甚么？城门怎会失守？本日是吾大喜之日，依礼俗，当休兵戈三日，他们卫军如何还会攻出去？”
卫恒并没有立即答复他这个题目，目光似是落在我鲜红的嫁衣上。过了半晌他才道：“季光兄多心了，卫某不过是听闻季光兄大喜，特来讨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