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他手中长剑所指,不再是那些要欺辱我的乱兵,而是我夫君的性命。
程熙反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不放,我毫不会让你落到卫家人手里,毫不!”
四年前,他也曾白衣银甲,仗剑而来。那一次,他救了我性命,于乱军当中,从马蹄之下。
程熙却仍刚强道:“我毫不会舍弃你,要活,咱二人同活,如果逃不出去,阿洛,你可愿与我同死?”
“是她本身不走。卫家军向来军纪严明,不杀老弱妇孺,何况我父亲和卫畴曾是少大哥友,两家也算是世交,想来母亲她该当无事。”
一时候,我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实在。
夏候尚也道:“是啊,子恒,甄……甄夫人所言极是。司空有令,倘若程氏一门若肯归降,则善待之,你如果杀了他的话,只怕司空定会大为愤怒。”
士卒的厮杀声和兵器撞击的金戈声已经越来越近。程熙将我抱上马背,和我共乘一骑,仓促从后门而出。
“但若将军能立下重誓,保程家满门及一众家臣安然,且此后量才任命,那我会劝我夫君归降司空,免得又起兵戈,无辜枉死很多性命。”
我正难堪要如何答复他这个困难,忽见面前一亮,竟是数十骑卫军手持火把追了上来,冲到我们前面,合围成一个半圆,将我们围在中间,阻住了我们统统的来路。
固然韩非子曾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可此时去周朝不远,周礼虽被孔夫子哀叹不复行久矣,但“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仍为君子所重,是以背信弃义之举素为君子所不齿。
刘夫人俄然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你害了我程家还不敷,还要来害我不成?”
卫恒并没有立即答复他这个题目,目光似是落在我鲜红的嫁衣上。过了半晌他才道:“季光兄多心了,卫某不过是听闻季光兄大喜,特来讨一杯喜酒。”
我垂首道:“妾不走,妾若随将军同走,只会拖累将军。何况,姑氏身边不能无人奉养,妾愿随姑氏留在此处。毕竟……妾的姨母杜氏是卫司空的夫人,妾定会保姑氏无虞。”
程熙将我紧紧地圈在怀里,我能感遭到他满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如一只刺猬竖起了它统统的坚刺。
但见火光明灭处,数骑纷繁让步两旁,从中走出匹通身赤红的骏马,上坐着个青年将军,白袍银甲,缓缓纵顿时前,盔甲将他大半边脸遮去,冷电般的眸光直直地射过来。
或者我所说的,也恰是贰心中所想,但却囿于男人汉大丈夫的颜面,不管如何说不出口。
听了夏候尚的劝戒,卫恒终究收起了长剑。
在我完整的昏迷之前,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唤我,阿洛、阿洛……
他携我仓促赶至内堂,要带姑氏一同逃脱。但是刘夫人却果断不肯拜别。
这是自千百年前,从七国时传下来的礼俗,名为战时之礼,纵使两方兵戎相见,但若此中一方的主公恰逢婚丧之事,则会寝兵三日,以见知礼,待三今后才会持续鏖战。
卫恒手中的这把佩剑,乃是首屈一指的铸剑大师周孔所铸的三大名剑之一,名为含光,削铁如泥、锋利非常。
如果我的受伤流血能换来他的一点顾恤的话,那么,早在三年前,我嫁的人底子就不会是程熙,而是他卫恒――我真正心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