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主动免我施礼,我自不会再朝她躬身屈膝,挺直了身子淡然道:“朱紫向来便不喜我,见我一次便起火一次,未免朱紫见了我又生恚怒,自是不来进宫的好。”
我本想依礼先去觐见皇后,卫华派来的宫人却不承诺:“是我家朱紫请夫人前来,而非皇后。亲疏有别,夫人还是先去见我家朱紫的好。”
我抬手重抚额角,虽被这类种心境扰得有些头痛,但我清楚,这些不过是我宿世的影象罢了。
长姐如母,卫恒又生母早逝,按理我是当在婚厥后给卫华问安,想来我宿世亦是这般做的,明知她不待见于我,却还是事事顾虑全面,竭经心力想要同她这位大姑修好。
“敢问朱紫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我抬眼看向卫华,见她也正笑吟吟地看着我,面上神情颇是愉悦,“我这位弟妇最是驯良不过,你二人还不快给姐姐敬茶。”
到了卫华的芙蓉殿前,我本觉得以她对我的怨憎,多数会趁机刁难于我,将我在门外晾上些时候,不想那宫人刚一出来通禀,便立时出来请我入内殿。
见我还是用“介弟”二字来称呼卫恒,卫华眉头一跳,没再跟我在称呼上白搭唇舌,冷声道:“我要你替子恒纳妾。”
她面上还是罩着一层寒霜,但待我倒是比三日前客气很多。
“朱紫请讲。”
她举手重拍两下,半晌后,便见温媪领着两名丰容靓饰的女子走了出去。
她略顿了顿,“传闻子恒这三天都在府中陪你?你二人极是恩爱?”
她这是要逼迫我认下这两个“mm”。
因卫畴生性简朴,夙来不喜豪华,不但他本身的齐王府邸舍不得大兴土木去重新制作,直接用了程氏的旧宅,就连雍天子的行宫也只是修了五座宫殿,十数间房舍。
“夫人就不必施礼了,你现在有子恒为你撑腰,我可受不起夫人的大礼。若我不命人相请,只怕夫人早将我这个大姑姐抛到了九宵云外,想不起来该入宫给我问个安吧?”
卫华看着我,眼中神情庞大难辨。
到底在宫中待了三年,本来生就一根直肚直肠的卫华,也学会那些拐弯抹角的盘曲心机了。想是见先前直接教唆诬告全不管用,便筹算换另一种体例来笑里藏刀了。
见我承诺“抱病入宫”,卫华派来的宫人立时恭敬起来,将我请上马车,行了约摸半个多时候,便到了行宫门前。
我微浅笑道:“不知朱紫感觉我当如何回报介弟的密意。”
莫非这姐弟俩打的是一个主张,都是想用几句话拉拢我,让我好断念塌地帮着他们去争世子之位。
“因为当年宛城之事,这么些年来,他从不近女色,感觉美色是这世上最最可骇的毒药,蚀民气肺,杀人于无形。可谁想他见了你以后,竟还是一头栽了出来,任我如何禁止,也全都无济于事。”
我微微一笑,“以是朱紫这便急不成耐地要给他房中送人了?”
面前这一幕实在过分诡异。我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从卫华口中,听到她诉说卫恒对我的情义。这的确比冬雷震震夏雨雪还要匪夷所思。
“我之以是把他的心机抖露给你晓得,便是盼着你能‘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觉得好’,莫要孤负了他待你的一片密意。”
既然我和她相互皆是相看两厌,又何必相见?若非她强召我进宫,能与她老死不相来往才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