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我将这些怨怼深埋心底,从未曾,也不敢在卫恒面前抱怨过一个字,而现在,它们终究得见天日。
我瞧了他一眼,轻声道:“将军怕是曲解了。我并非不肯收下她们。虽是朱紫所赐,妾身亦是乐见其成。”
“明显你当时候亦是想要嫁我为妻,为何现下――?”
回程的这一段路仿佛格外冗长,也不知马车在雨中行了多久,才终究到了府门前。
“任、李二位mm均是出身乡党名族,其家属于将军很有助益,我又为何要介怀?将军如果不中意她二人,妾身会请卫朱紫再为将军遴选几名美妾。”
见他咳得短长,微一迟疑,我还是倒了一盏热茶递给他。
卫恒冷静接过,只饮了一口,就放在一边,直身而起,腰背绷得笔挺,单手负在身后,眸中统统情感已尽皆掩去,只余一片淡然,“夫人的话说完了吗?”
经历宿世各种,我对他已是心如死灰,再不想同他有任何的感情纠葛,只盼能井水不犯河水。
我顿了顿,答了一个“是”字。
我笑看着他,温温婉婉地问道。
我轻声道:“将军当明白,若我真故意去丞相面前告将军的黑状,早就去了。那样的事,若非逼不得已,再也走投无路,我是绝计做不出来的。”
等他从净室换好一身洁净衣衫,我递上一碗姜汤,“将军也饮一碗姜汤,驱驱寒气吧?”
卫恒的语气俄然就缓了下来,“本来是长姐逼迫于你。”
我摩挲着袖中玉牌上雕镂的斑纹,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俄然想到任氏和李氏,忍不住道:“将军……”
“阿洛,我……”
我先前只知他君子六艺无所不精,尤精于骑术和剑术,不想他于这撑伞之术亦是成就颇深。
“以是长姐送来的两个妾侍,夫人毫不踌躇就收下了,你心中就没有半点介怀之意?”卫恒问道。
临出房门前,他似想起甚么,转头道:“我已派人去寻医圣仓公,等他到了邺城,再请他为你诊脉。”
卫恒唇角微翘,“好,我定然早些返来陪夫人用膳。”
“朱紫所赐,妾不敢推拒。”我照实作答。
我推开车门,见尹平允快步走到卫恒身侧,替他撑起一把大伞。卫恒却接过他手中伞,走到车前,将我兜头罩下,为我挡去统统的雨疾风骤。
“这一点,我总没说错吧,卫子恒!”
他的手心潮湿而冰冷,似在模糊轻颤。想不到他平日看起来体健如虎,不过淋一场雨,便有些抵受不住,神采也有些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