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夫人是怕我违背信定,昨晚对你行那不轨之事?这才饭也不吃,就急着去沐浴?”
卫恒眸色沉了沉,“我是返来同夫人告别的。”
“我是不喜八弟,他从父王处所得钟爱,乃至比子文还多,可……可他总归是我的亲弟弟,亦是夫人的表弟,若他万一……不但父王会悲伤欲绝,便是夫人亦不免悲伤。父王虽待我不慈,我却不能待他不孝,更不肯见夫人难过。”
过了很久,我正要从浴桶中起家,忽闻脚步声响,跟着便见红色的帐幔扬起,竟是卫恒大步闯了出去,慌得我仓猝双手抱胸,将全部身子重又埋入水中。
卫恒顿住脚步,目光节制不住地往浴桶里扫了一眼。安然道:“我见夫人好久不出来,怕你此时体弱晕在内里,这才急着出去。”
“昨夜,我只是感觉有些冷,想同夫人抱在一处取暖罢了。夫人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也没让她们奉侍,单独坐在浴桶中,细细检视了一下本身的身材,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安设回原处。
直到第二天早上,用早膳时,我才蓦地忆起昨晚阿谁暖和的度量,另有落在我额上、面上的点点温热……
我确是感觉精力不济,便点了点头,任他谙练地替我除下钗环,散开辟髻,替我梳开端来。
心头俄然涌起庞大的发急,我推开尚未用完的早膳,命采蓝她们从速去替我备好热水。
被亲生父亲当着世人的面公开怒斥,还说出此等诛心之言,卫恒顿时面若死灰。
饭后歇了一会儿,我想沐浴,他却不准,“你这两日过分辛苦,不如先好生睡上一觉,等明日规复些精力,再沐浴也不迟。”
明显他本身也只是用了一碗参汤,没吃甚么东西,却还是不准我走动,将我一起抱回房中,陪着我用了些粥饭。
“公子就不消去摒挡闲事吗?”我早上起家时,已不见他,说是卫畴有事召了他去,不想,他竟然这么快就又返来了。
真正的启事我如何能说得出口,幸而我也不必同他明言,因为他已然猜了出来。
卫畴神情微变,一双虎目斜睨着我道:“尔此话当真?”
他僵坐半晌,寂然长叹道:“想不到我卫畴纵横天下三十年,竟也有悔怨的一天!”
转眼已过两日,卫畴却仍旧未从丧子之痛里走出稍许。
他再是对幼弟心有妒意,为了他的父亲免遭丧子之痛,还是盼着卫璜能早日病愈,但是卫畴竟如许曲解他,实是过分不公。
许是实在过分疲累,不等他替我梳完头,我已然睡了畴昔。
昨夜,他并没有趁机对我做些甚么。
他不饮不食, 就连姨母和卫玟、卫珠轮番劝他,他也充耳不闻, 只是抱着卫璜的尸身不放。
他话尚未说完,卫畴便指着他鼻子破口痛骂道:“竖子安敢多言!此我之不幸,而汝之大幸也!焉知我璜儿之死,不是你从中动的手脚?”
我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跪倒在卫恒身边道:“父王此言差矣!璜弟不但是您的爱子,亦是子恒的亲弟弟,他对璜弟的心疼之心,并不比您少上半分。璜弟初染疾时,子恒便问我仓公留下来的那些苇叶遗稿里,可载有治法。”
“可惜不知是否已被焚毁,我并未见过那些幸存的苇叶上有记录呕血之症的治法,而璜弟所患的烂喉痧,苇叶上虽有记录病名及症候,可惜到了最为关头的治法处,却被火……焚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