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伏于地,叩首道:“母亲,请恕女儿僭越,仗着您平日心疼,有些话不得不说,便是您不爱听,也请听女儿一言。”

终究,待情感平复后,母亲道:“我儿言之有理,我那么对她,是有些……好孩子,你是个最知心不过的,既然你嫂嫂至今伤势未愈,今后就让她好生养伤,伤未好之前,也不消到我这儿来晨昏定省的问安了。”

母亲再是长辈,也不该让一个伤者去服侍她这个病人?

“她奉侍我不周不敬,莫非我这个姑氏还不能经验她几句。”

我心中一紧,仓猝奔进阁房,就见母亲坐在案旁,正怒指着嫂嫂,边上的药碗空空,整碗药汁竟是全数泼到了嫂嫂身上,披头盖脸。

“更何况嫂嫂曾在哥哥的灵前发誓不嫁,虽无后代牵绊,却仍决意幼年守节。以大义言之,母亲待之当如妇,爱之宜如女。怎可这般苛待于嫂嫂?”

“唉――”母亲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自我和她们在卫府重聚后,我就发明,母亲对嫂嫂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加的刻薄严苛。初时不过冷言冷语,本日竟然将汤药泼到嫂嫂身上,这般唾骂她。

母亲见室内只余我母女二人,不满道:“你倒好,将我的婢女都遣去奉侍那张氏,谁来奉侍我这个老太婆?”

母亲不乐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如何反帮着个外人说话。”

我不能让她晓得这些。

她又指着嫂嫂骂道:“当初就不该娶你这个丧门星进门,本来我不肯,可豫儿执意要娶你,成果呢,娶了你到我们甄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这几年下来,你不但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还克死了我的儿子,害得我甄家丢了洛城,寄住在此,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

我忙上前劝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嫂嫂有伤在身,本应女儿服侍您的汤药,是我来晚了!”

母亲的心机又一贯敏感多思,如果我俄然问起当年宛城旧事,她必定会狐疑我为何想起来问这个?是否和姨母有关?

我忙替嫂嫂辩白道:“母亲,嫂嫂对您一贯孝敬恭敬,毫不会成心如此,她现在伤势未愈,不免神疲惫力,您――”

母亲终究不说话了。

我忙跪坐在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这不是有女儿亲身奉侍您吗?”

“实在,女儿抖胆让她们出去,也是想和母亲说几句肺腑之言。”

“母亲――”我悄悄摇摆着她的膝头,抬头恳求道。

即便母亲多数晓得当年在宛城产生了甚么,我也不能去问她。因为长兄离世的伤痛,再加上避祸时的各种担惊受怕,颠沛流浪,母亲在路上便生了病,在卫府保养了两个月,仍不见好。

我不肯,替嫂嫂讨情道:“母亲,你也让嫂嫂起来好不好?她的伤还没好呢,跪了这么半天,身上又溅了药汁,再不从速换上洁净衣裳,万一着了凉,伤势又要减轻了!”

可她的神情却不见涓滴狼狈,腰背挺得笔挺,抿紧了唇,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母亲!”我跪下道:“您怎能将洛城沦陷、长兄战死全都见怪到嫂嫂身上?我们生逢乱世、天道无常,怎能将这无常的命数都归咎于一个弱女子?”

我是流着泪说完这番话的,母亲听完亦是泪流满面,搂我在怀,很久不语。

如果那汤药当真滚烫,只怕嫂嫂一张脸早就被烫坏不能看了,可见清楚是母亲成心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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