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浑不在乎,悄悄捏了捏我的下巴,皱眉道:“我瘦了没甚么要紧,倒是阿洛怎也清减了这很多,下巴都尖了,但是又没有好生用膳?”
看到那三支箭朝我射来, 我本能的往旁侧躲去, 哪知竟像是提早算好了般, 又有两支箭不偏不倚地朝我飞过来,目睹再也躲闪不及,俄然一道人影扑到我身上。
我将头埋在他胸口,悄悄听了会儿他极不平静的心跳,轻声道:“还好那些都畴昔了。”
久别不见,这张脸比起先前竟是瘦了很多。
我忙道:“荀公子!”
我和姨母这才完整放下心来,觉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光荣。
他说着,便上前一步,竟是想将我抱起来?
我忙摇了点头,换了个话题,“子恒,你可去看太长姐?她为了救我,受了极重的伤。”
但是,当卫畴返回邺城后,论功行赏,论罪当罚,对再次令他大失所望的亲子卫玟,直接毫不包涵地关入天牢。而对及时得救,救了我们统统人的大功臣荀渊,却没有任何封赏,反而被连降了三级。
姨母派人找了他好久,终究在邺城城北二十余里外漳水边的一处村庄里找到了他。他躺倒在一艘划子当中,身周尽是喝空了的酒坛。
可那虎贲营的将官,严守军纪,不见兵符,便是李通拿了丞相府的令牌去都无济于事,何况荀渊一介文官。
因怕再有箭矢从内里射出去,我们并不敢立即走到门边推开门去张望内里的动静,只得从先前被射破的数个窗洞中朝外窥视。
但是我听到这些以后,倒是心中一沉。
他容色一僵,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渐渐地又缩了归去,命人找了张坐榻,让我坐在上面,由四个婢女将我抬到岸上。
谁也想不到,荀渊竟俄然拨出所佩长剑,一剑斩杀了那将官,说是事急从权,如果拘泥于有无兵符,而眼睁睁看着丞相的家眷和雍天子全都落入贼人之手,则丞相雄师班师回朝之日,虎贲营统统将士,均都难逃大难。
怕他如许一向哈腰抱着我难过,我便推了推他,说要起家,他谨慎翼翼地扶我靠坐在床头,我这才有机遇细细打量他的面庞。
即使这一世我仍有很多遗憾,可比起旁人,我已然是又多活了一回,不但晓得了前后两世卫恒对我的情意,便是即将再赴鬼域,也是和亲人一道,而不是像宿世那样抛下季子,孤身上路,死的绝望又苦楚。
本来当日,本是在家中养病的荀渊甫一得知城中内哄,叛军正在围攻相府,便立时想到了去虎贲营搬救兵。
更让卫畴绝望的是,不管他如何鞠问卫玟,问他为何擅离职守?在事发当日要到城外那小村庄里去?约他前去的女子是谁?他的兵符又是为何人所偷?
我看向姨母,她将卫珠紧紧搂在怀里,已然闭上双目,似是筹算安然赴死。
一时之间,我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 一把抱住她道:“你感觉如何?”
我所受箭伤不过是皮肉伤,但是卫华因替我挡箭,却被那一箭射中肩窝,伤到筋骨,伤得极重,太医说她那只右臂从今今后再也不能举高举起,稍重点的东西也拿不起来,已然废了大半,每逢阴雨天还会疼痛难忍……
卫恒点点头,“当日之事我都晓得了,想不到,竟是她救了你,等陪你用了早膳,我便去看看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