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行得甚快,回身时便已将至近前,披头披发,浑身高低只着中衣,埋首速行亦不看人。领在前面的侍从见之面色微变,悄悄避于道旁树下垂首不言,孙盛避得稍慢半步几乎与其撞上。那人猛地一顿,快速抬开端来,打横挑了一眼。
刘浓立足于画前,细细品摩,《龙头祥》整幅画共四卷四龙,此画为《赤龙卷》,但见云蒸霞蔚,龙起苍茫,蒲伏连绵于清溪之上。日中龙,云中龙,水中龙,三龙一体。只得数息,心神便已悄随,为其所慑,教情面不自禁的陷于窜改当中。
四下里赞声不竭。
随便夹起片鱼肉,略作一尝。
褚裒瞅了一眼画,笑道:“龙腾云而起,然画无翅可飞,待食毕再来观画。”
唉,小郎君,惹人眼总好过惹人谋算哪……
褚裒嘴角一歪,正欲作言,身后却响起一阵短促的木屐声。
褚裒将丝帕一扔,淡然笑道:“百钱?千钱不止!”
“壁玉作雕尔……”
孙盛笑道:“我怎得知,季野何不一言吐尽!”
来福猛地一惊,顺手便欲撤出腰中重剑,身子则快得一步已然回转,眯眼向前一望,面上神情缓缓而放,嘴角笑意浮出来。小郎君,确切被围了!
“锵!”
褚裒正筹办咏诗,闻得此言蓦地一愣,随后摆布环顾,顿时惊怔。只见舟泊车靠,即将塞河堵路,顺着世人视野一瞧,果然有很多人对着孙盛指指导点。
这时,来福已至,扯着个大布囊,呵呵笑道:“小郎君,我来收香囊……”
樗蒲,嫣醉与巧思经常玩,便是来福与罗环亦偶有较量。樗蒲别名五木,近似后代飞翔棋,有棋盘色作红、黄、蓝、青、白;棋子五枚,有黑、白、犊、雉四莳花色,可生十二类组。
“然也!”
来人不屑的一笑,脸上七颗黑痔一阵乱颤,脚下却半晌不断,朝着刘浓直直便撞。
夏风摧柳摇作絮,桂花香满袖。
刘浓眉锋轻挑,避之已是不及,干脆踏前半步,单手作推。来人浓眉倒竖,挺着雄浑身躯猛力对冲,便听得稠浊之声响彻不断,而脚下木屐则分毫进步不得。
刘浓负手立于桥上,放目而逐远,但见得两排水舍伸展至天涯;河中有蓬船,叶叶点点;间或黄莺掠过林梢,脆脆啼出如画江山。
“行路人!”
孙盛嘴里奇特的喃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一侧挪了挪。谁知他这一挪,那些投视而来的目光,顺着挪出的空地直直穿了畴昔,齐唰唰的注向桥之另一侧。
来人顿失阻力,往前冲出三步,方才制住身形,随后霍地转头,指着刘浓,大声问道:“汝乃何人?”
院门前有两名侍从,见得三人行来,上前扣问:“何家郎君?”
酒坊知名,唯有一面白帜随风轻扬。
曲尚未尽,笛音渐远,轻舟悄不见,余意悠回旋。
“非也!”
“请!”
褚裒抚掌笑道:“昔日曾闻,王驸马王武子与卫叔宝同业,经常感慨:明珠在身侧,朗朗而照人,令人神形皆秽。今始方知,真不为虚也!”
孙盛面带微忿,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问萧氏侍从:“此乃何人?怎地如此无状!”
绿扬畔,水道边。
褚裒笑道:“此乃兰陵萧氏财产,只欢迎士族,商贾与民户不得进。”
清风悄来,撩起袍摆,更增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