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赞声不竭。
当此时,红日在顶,绿水鄙人,半月小桥洁白得空,桥上的郎君面如浑玉、目似墨湖,眯着丹凤眼,神情幽但是萧洒。
孙盛面带微忿,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问萧氏侍从:“此乃何人?怎地如此无状!”
而另一侧,是刘浓的背影。
“啪,啪啪!”
“锵!”
三人落荒而逃,怕再被反对,只得改走水路。
“瞻箦!”
“啊?”
“然也!”
褚裒叉着腰,挺着胸哈哈大笑,随后侧身问刘浓:“瞻箦,可知樗蒲,可曾行过?”
孙盛奇道:“另有一楼为何?”
兰陵萧氏起于汉初萧何,持续至今已近五百年。衣冠南渡时,因萧氏族人、家随、部曲过万,王导为其特设《南兰陵郡》将其安设。为彰显萧氏郡望显赫,亦为收萧氏之心,且于山阴城中划得一片地界,为兰陵萧氏别业。如此一来,萧氏投桃报李亦与王氏交好,朝野表里相互援助。
侍从在前,刘浓三人在后。大堂宽广并无案席,快步徐转木梯直上二楼。身入此中,顿晓豪华为何物,琉璃作墙,翡玉作树,楠木廊上展铺金边紫苇席,沿廊则有书、画裱于两侧。去屐而入,漫眼观过,皆是名家手笔,其间竟有一幅画乃是曹不兴之《龙头祥》。
“妙也,隽誉好似其人,卓卓不群也……”
“季野,安国!”
待至酒楼。
“啪啪!”
孙盛奇道:“季野,路报酬何对我投之以目,指之私语?”
孙盛笑道:“我怎得知,季野何不一言吐尽!”
一眼之下,恍若猛兽伏笼,令孙盛禁不住的后退半步。
清风悄来,撩起袍摆,更增仙姿。
褚裒、刘浓顺指而巡,但见青青两岸,远远的,红裙绿纱层层浮动……
“壁玉作雕尔……”
“钱塘褚氏!”
“行路人!”
夏风摧柳摇作絮,桂花香满袖。
萧氏侍从微微一笑,点头不言,反将手一摆,表示三人持续随其而行。
“别过!”
心中正作奇,却见侧面树下有个女子双手合在嘴边,朝着孙盛娇声呼道:“哪位郎君,可否移步?”
刘浓稍作行礼。
身侧传来一声唤,将刘浓生生抽出。
随便夹起片鱼肉,略作一尝。
思及此地,刘浓心中蓦地一震,竟微微顿步,抬首望向不远处的弈楼,双眼缓缓微眯,心道:七星脸,恒温!莫非,东晋第一豪赌与赌中圣手,将于此时……
刘浓淡然一笑,身子微向右边,手掌缓缓收回。
默食无言,色香而味美,确有分歧;特别是那一壶鲈鱼,亦不知用得甚辅料,极尽鲜美,缠舌不去。三人空肚已久,仓促将案上各色吃食扫得精光,而后相互看着相互对笑。
褚裒笑道:“此弈非彼弈!”
“非也!”
这时,来福已至,扯着个大布囊,呵呵笑道:“小郎君,我来收香囊……”
来人凝睇半晌,渐渐挽起双手,揖手道:“别过!”
褚裒正筹办咏诗,闻得此言蓦地一愣,随后摆布环顾,顿时惊怔。只见舟泊车靠,即将塞河堵路,顺着世人视野一瞧,果然有很多人对着孙盛指指导点。
桥下,有人俏生生立于轻舟之上,手中捉着一支横笛,漫声咏道:“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彼其之子,美如英;彼其之子,美如玉!我有一曲,愿献于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