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美婢候于前室,见得三人踏出去,神采微惊,随后浅身万福。柔滑软糯的声音飘进阁房,中有一人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出去!”
“安国!”
刘浓淡然道:“华亭,刘浓!”
“原是谢无奕!”
袁耽见刘浓二人神情微怔,嘴角一咧,淡然笑道:“二位莫要心疑,正如褚郎君所言,概此各种,皆不求尔!如此妙人妙语,闻之幸甚!袁耽别无它意,唯求与两位订交矣!只是袁耽另有老友之急需解,唯恐怠慢你我之诚,请稍待半晌便可!”
言罢,亦不待刘浓二人作言,稍作揖手,便挥着宽袖跨步而去。行至一半,似想起甚,一拍脑门,突地转头,笑道:“何分歧往?”
对揖。
话将出口,快速回顾,看向门口,神情震惊,手中木落。
褚裒亦知孙盛难堪,成心化解,便笑着摧三人入楼再续。
稍待数分,楼上声音未再出。
桓温性烈如火,被其打断言语本来极是不喜,待见刘浓眼眯作锋,神采则不卑不亢;一阵对视后,心中竟莫名而生好感,随即哈哈一笑,将手一拱:“某名桓温,敢问何人劈面?”
南渡以后,虽有所消减,但其却与谢氏交好,两家几近一体、守望合作,是以仍旧乃顶级门阀郡望!而这袁耽,自幼持才且好赌,为赌中第一圣手,但为赌者皆闻其名尔!
“谢郎君过誉!”
“妙哉!!”
谢奕将手略略一拱,淡然道:“汝之三恶,倒亦风趣!”说着,目光漠不经心的扫掠,一顿,倏然定在刘浓身上,闪了两下,歪着脑袋,脱口而出:“叔宝乎?”
待行至三楼最深处,有一道长长的走廊,直通一间雅室。
有人正欲投木,偏着脑袋思考,恁不地一眼瞅见门口踏进之人,眯着眼睛辩了辩,随后眼神突然一愣,惊呼:“莫非,袁颜道……”
刘浓看着低首长揖的褚裒,久久难以言语,心潮彭湃如海,干脆听任其汹其涌,亦不作多言,用力一抖两袖,且把礼挽至眉前。
三人转太长达两丈的八面小巧仕女屏,统统尽显于眼。
不闻他声,唯余落子轻扬。
“瞻箦!”
温文儒雅,傲慢埋没,看似阖首浅笑,目光却漫而不见。
桓温瞟了一眼刘浓,叉着腰,肆意笑道:“卫叔宝体弱赢瘵,为人所看杀,这位郎君虽是美姿仪,却与……”
半晌,刘浓洒然一笑,缓缓将手挽至眉前,揖手道:“季野,刘浓视之,与汝何干?刘浓待之,与汝何干!若要真问,不知季野可否,视刘浓为友尔!”
“华亭美鹤,刘瞻箦?”
刘浓心中虽有稍惊却不奇特,略作拱手以行礼。随后淡淡扫眼而过,一眼之下,不由莞尔!
“三恶之人!”
此中一人双手按腰,狠恶地喘着粗气:“急,急甚!早,早便与汝言过,汝,汝之蒲技岂可,岂可与萧子泽相较!咯,输,输光了吧……”
合座闻声而惊,纷繁投目。
“咳!”
“啪啪……”
孙盛笑道:“常闻龙亢桓氏有子,性坦直真若烈马,本日一见,公然非虚。”稍顿,看着仅剩的谢氏郎君,揖手道:“吴县孙盛,见过这位谢郎君!”
“元子莫急,稍待!”
敛尽嘴角之笑,荡尽眼底之芒。
刘浓淡然一揖,见孙盛面色羞窘且藏有微忿,心中暗叹:大家自有大家缘法,褚裒虽傲但性真,孙盛空有小巧心,却反失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