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吐出一只眼球,咧着带血的嘴,斜斜看向坡上的孔蓁。待见女骑将被他吓坏了,他翘了翘嘴唇,想朝她笑一笑,焉知,却更加狰狞,赫得孔蓁不自禁的勒马后退数步。他愣了一下,扯下额上的黑布,竭尽尽力,把它缠在脸上,缠得死死的,连眼睛亦不露,而后,面向大地,伸开双手,“朴嗵”一声,扑倒于血水中。
“哈哈,胡贼……”
“唷,唷……唷嗬”
“殛毙起于心祸,祸起于贪野,若欲使殛毙不再,当持手中剑,逐贪于心,驱祸于野,渐化于无,转而上善。”
“韩拆冲已胜,饮马洛河……”
冷风瑟瑟,来回回旋。
避无可避!
“我等乃狼神之子,驰彼苍于上……”
“簌!”
身侧响起一声惨笑,这声惨笑非常凄厉,纵使刘岳即将回归大地之母的度量,也禁不住为其所惊。随即,被血缚盖的眼球骤放,刘岳瞥见一道血影朝他扑来,脸上猛地一痛,而后,统统归无。
矗立的铁林猝然一矮,长达两丈二尺的木枪被压向火线,枪尖丛簇!
刘浓神情一喜,嘴角无声而裂,下认识的将头盔往右一递,提起马缰朝北便奔。
江南,华亭刘氏庄园。
“休得胡言!”
孔蓁掩嘴偷笑,细眉翘来扬去,忍得好辛苦,何如娇躯却轻颤不休,丈二长枪也在悄悄颤抖。终是未能禁住,“噗嗤”一声,娇媚的笑了起来。
“挺盾,斩!”
“哇!”
此战,非战于内,抗敌于外,实乃最为痛快之一战!此战,两千五百铁骑对抗两千胡骑,一触即溃!仁慈为何物?仁者当为大仁也,先大仁而后慈,大仁者,当为天下皆仁也!
“哼!”
“蹄它……”
两千胡骑不愧生善于马背,虽惊而稳定,在刘岳的带领下,冲向东面,边奔边调剂着步地,鬼叫着,翻滚着。
“咦……”
“嘎,嘎……”
刘岳险险避过一枪,拖马跳开,而面前一片迷蒙,一个个的胡骑被扎死,被削头,被刺翻,乱滚一气。他瞪突了眼睛,不敢信赖,眼中所见乃狼神之子。草原之子无往而不堪,汉奴羔羊,岂可与狼骑争锋?!
雪雁掩嘴轻笑,瞅了瞅绿萝的院子,轻声道:“碎湖阿姐,为何绿……”
明白猫迈着文雅的步子,走在光亮如境的楠木廊中,在它的身后,跟着一群白猫,不知何故,中有一只却作澄黄,最为高耸,叫的也最欢。听其叫声,明白猫慢悠悠的回过甚,瞅了一眼黄猫,而后,长长的髯毛颤了颤,回顾,持续走。
马匹突然吃惊,扬蹄乱踏,刚好踏中刘岳的伤口,将那血柱堵回了胸膛,胸腔陷落之下,血水刹时倒灌,从眼睛、鼻孔、嘴巴喷出。
近了,已然衔尾。
“唷……”
暴了,不成一世的胡骑被中穿!
“喵!”
“唷,唷嗬!”
“放箭!”
荀娘子一声惊咦,怀中多了一物,乃是牛角盔,瞅了瞅那染血的盔缨,秀眉紧皱,欲挥手扔却,却又踌躇,欲扬声娇呼,何如刘浓人已去远。抱着头盔,摆布难堪。
刘岳躺在草地中,感受不到痛苦,无边的怠倦层层袭来,为何彼苍乃血红,为何狼骑会败于羔羊,为何羔羊会回马枪,羔羊啊,为何也……
“轰!”
血,血花绽射。
明白猫对上了白将军,二者互不势弱,你瞪着我,我躬着腰,目睹即将上演一番存亡战。便在此时,廊上传浅浅脚步声,猫群与鹅群齐齐转首,望向声音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