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怦怦乱跳,深怕她醒了。
而后,满朝热议,因各种启事,莫论王谢袁萧,亦或江东本地世家齐齐上奏言否。司马睿几经迟疑,不敌世家同心合力,只得扼腕作罢。随即,刘隗顺势复提建镇西军一事,司马睿赤目中顾,于堂作决,即建镇西军。
“哦……”
室中灯火,半明半熄,映托着洁白的左伯纸与朱红的信帖。格外安好,安然。
半晌。
俄然间,刘浓心生一个动机,那动机由但是起,一起便再难按捺,忍不住的低下头,寸寸靠近那一点樱红。
转过屏风,走入阁房,脚步落得极轻。案上芥香缓浮,暗香味却渐浓。
“噗嗤……”
黑丫瞅了一眼手中软作一团的小伊威,淡声道:“晴焉阿姐,我要去寻桥小娘子。”
是夜,散帐以后,祖逖仰观晓月,蓦地间,悲从中来,昏迷于帐外,人事不知。幸而,随军长吏骆隆护之及时,日半复醒。
红筱走到室壁,取了楚殇,又看了看室角套甲的木人,歪头问道:“小郎君,本日是至虎帐,尚是巡示县野?”
血染夜帐,祖氏族人噤若寒蝉。
公元320年,八月,初秋。
一声巧笑自桂树后响起,随即,晴焉手提萝裙,轻步转出来,右手拖着一方木盘,中有一瓮陶灌,冒着缓缓热气,待至窗下,抬头笑道:“刘郎君这般念怀我家小娘子,倒也不枉小娘子一大早的,便叮嘱晴焉为刘郎君熬粥。”说着,踏上窗下阶,高高举起瓮中粥。
刘浓晒然一笑,表情愉悦,阔步向东室走去。
“吱吱……”小伊威不幸兮兮的叫着。
因童建伏击郗鉴,再有祖纳帐下温伯余携数百军士北投石勒,祖逖闻之,勃然大怒,当即令韩潜与祖纳移军换镇,命韩潜率军五千镇守寿春。又令祖涣撤离杞国,兵进封丘。再使其弟祖延率军入雍丘,且命祖约分兵两千入寿春,归属韩潜。
便在此时,小黑丫怀里传出一阵轻微声响,随后,一只小伊威斜斜的探出个头,麻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黑丫,转来转去。
织素摆食于案,吃食甚简,独一两碟。自桥游思来上蔡,织素便不再熬粥,只备小菜。一碟酱伴鱼腥草,一碟山野蕨菜,皆乃轻贱之物。
“黑丫!”
“吱吱……”
黑丫昂首看天,眨了眨眼睛,嘟嘴道:“昨日织素放得太高,纸莺被风一吹,便飞了,再也不归。”
刘浓沉默一笑,细细的凝睇着,桥游思睡姿极美,身子微微伸直,双手合在脸颊边,仿若祷告;稠密的睫毛似蝶翼,不时轻颤。
小黑丫的眼睛落入晴焉乌黑的掌心,内里卧着一枚精美的簪花,流苏若凝雪,颤蕊似绽露。顷刻间,小黑丫健忘了‘刘府君’,眼睛眨啊眨,而粗布裙下,那小巧的脚尖一翘、一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