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它,蹄它……”
闻言,袁耽蓦地一愣,而后淡然一笑,持续道:“‘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弃置勿重陈,重陈令心伤!’瞻箦,前路多险,君,且保重!”
袁耽神情一顿,渭然一声长叹,眼中却模糊泛出赤红,闭了下眼,又仓促展开眼转首四顾,一眼瞥见渡口的斜坡,当即挽起宽袖,朝着山坡上直奔,状若疯魔。
便在此时,袁耽放声叫道:“妙光且住,若往南,必死无疑!!!”
她站在船头,抱着一柄半人高的凤首箜篌,梳着十字髻,脸颊两侧垂着乌雪成环,穿戴青布襦裙,腰间围着乌黑的纹帧,一黑一白相衬之下,极其夺目。
“彦道!平静!!”刘浓大吼。
苏三乃本地庶族浊吏,袁耽到历阳对他多有汲引,而他事袁耽也极其虔诚。
“妙光!!!”
“哈哈哈……”
袁耽神采一喜,紧拽着拳头踏前一步,大声道:“妙光,何不返来?且稍待光阴,袁耽必送妙光入江南,面见温长史!勿需行此险举!”
看着崩溃在夜下的流民群,袁担心中畅怀之极,挥手制住正欲追击的郡役首级,笑道:“穷寇勿追,且待明日,将其首犯拿来是问。”
“诺!”郡役首级收笼部曲,警戒四周。
少倾,竟仰天一声大喝,叫道:“安敢如此也,江南无渡可采取矣!江中,江中,唯有游舟与利箭,往南必亡尔!”言罢,竟蓦地一个趔趄,几乎滚下高台,刘浓从速一把将他扶住,谁知袁耽却猛地一甩袖,踉踉跄跄奔下高台,大声吼道:“随我前去渡口,勿必将其反对!”
是夜,袁耽醉卧于此山头,时尔放声悲歌这阙《胡姬年十五》,倏尔又指天顿地喃喃乱语。刘浓命来福将为数未几的竹叶青抱来一坛,沉默的伴随,淡然的喝酒。忽地性起,就着月满大江,迎着簌冷夜风,拔出腰间楚殇,纵横捭阖、尽在一舞!
数百名袁氏部曲手执火把,阵列于虎帐右方,郡役首级顺势扬刀大声大喝,竟将流民喝得发展数步。
话音未落,身后俄然传来如雷马蹄声,地盘也仿似在微微震惊,站在道旁一看,滚滚浓烟奔来。
“快逃!!!”
说着,掂着腰腹,独自行向刘浓中军帐,神情颇是洋洋得意。毕竟他接办历阳时,便是破城一座,现在统统过程,也都在把握中,近似彻夜流民反叛,他刚来时便已见过。
“瞻箦!袁耽,仅为再见她一面尔!!”
“夺舟?!”
“簌!”
闻听此言,那船上的女子掌着箜篌站起了身,淡淡的看着船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冲着一名儒冠粗袍者点了点头,而后,隐入舱室中。
便在此时,方才那人挥动手,大声叫道:“袁典臣,我等愿退,尚请典臣箭下容情尔!”
一声轻喝,刘浓紧皱的眉头,刹时一放,便是渡口,流民定是为渡口而来,仓促走到高台边沿,放眼一看,那边还能瞥见那束火光。
袁耽谛视着苏三,心中虽是微有不忿,却毕竟只是冷冷一哼,挥手道:“罢,念汝一片忠心,今后切不成滋传我命!”说着,又对刘浓笑道:“瞻箦,方才袁耽一时竟忘,本日渡口有五百驻军,离此极近。幸而,苏三见机得快……”
“唉!!!”
巨舟缓缓驶离渡口,船上,爬满了蚂蚁。而更多的蚂蚁挣扎于水中,有爬登陆的,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嘴唇,直勾勾的看着巨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