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浓终究捏住了她额心的垂珠,置于面前,细心打量,但见珠心确有一物,呈血红色,盘曲着,缠绕着,乃是盘身之蛇,首、尾、信俱全,栩栩如生。待看清了此蛇,刘浓心中咯蹬一跳,已然晓得她是何人。
雄鸡飞上了屋檐,朝着东方,放声长歌。如此三番,金日破眼,蓦地逼出一道光茫,如晕荡散,摈除着暗中,废除着苍茫。
女子惊呆了,眸子眨啊眨,暗想:‘他穿戴厚甲,箭射不透,夺之偶然。莫若,与其周旋,趁其不备……’当即,摇了点头。
骆隆一步踏出祖逖军帐,抬着宽袖遮着眼睛,仰观红日初升,少倾,渐渐放袖,迎视着夺目之日,嘴角一歪,摇了点头,快步拜别。
刘浓道:“勿需如此,明日一早,我尚需前去祖镇西之帐,请辞!汝且早作筹办,亦好早早出城。”嘴角带笑,语音安稳,称呼却已变。
女子胸膛急剧起伏,唇吐兰香,眸子追着那犹安闲青石板上颤抖的匕首,神情愕但是悲凄,而此,已是她最后的防备堡垒。
刘浓剑眉愈锁愈紧,捏着小弓,倾身伏首,跪入布衾,情不自禁的伸脱手,欲捉那珠看个究竟。越来越近,呼吸可闻,浓烈的男人气味浸得女子眸子乱颤,身子不住后缩,垂垂的,抵着帐壁,已然缩无可缩。
刘浓笑道:“卯时!”言罢,快步下台。
“簌!”
曲平夜宿未卸甲,待见了刘浓,眉毛一挑,嘴角一裂,嗡声道:“夜已深,小郎君为何尚未安寝。”
“非也!”
刘浓回过甚来,看着晓日下的荀娘子,浓浓一笑……(未完待续。)
“格格……”
半晌。
刘浓让开些许,笑道:“仰观月落复日出,亦乃人生之美事。”
风,悠悠的吹,月,悄悄的荡。刘浓与荀灌娘肩并着肩,相互心跳可闻,发丝飞缭,时而互缠。刘浓心中却并无非常,唯有温馨的安然,真想就着此月、此景,一睡不醒。
刘浓剑眉一挑,大步向前。
帐外,月光如水,遍铺烂洒。虎帐中,每逢转角之处,便设有一柱,柱上挂火把,将四下映得一片透明。来往巡示的白袍见了刘浓,尽皆避于一旁,垂首阖目。刘浓快步走向曲平之帐,帐前等待的两名白袍从速入内通禀。
女子眉色大惊,娇声喝斥着,蓦地抬起腰后的右手,指向刘浓的头,见刘浓脚步一顿,又指了指本身的头,意义是,再进,便射你的头。而后,她蓦地发觉,本身的右手空空无也,顿时愣了。
“哼!”
未问匈奴与其他诸胡,因为女子的眼睛乃纯玄色。
言罢,瞅了瞅刘浓,一眼却见本身的影子斜伸,将刘浓的脸笼入了阴隐里,秀眉一弯,双手反撑,尝试着,渐渐的躺了下来。
刘浓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洛阳之事已了,该当速归汝南。勿再多言,卯时拔营。”言罢,回身便走。
布衾长有丈八,宽有近丈,她端坐于北角,富丽雍容的长裙水泄四展,将布衾笼得几近三成,待见刘浓目光搜索布衾,女子神情一惊,乌黑的手掌簌地按向腰后,冷声道:“侬伊葫芦!”
刘浓皱眉道:“帐中女子,何来?”
荀灌娘细眉一皱,冷冷一哼,转眼却见他眉心凝川,面上神采亦如天上之月,不堪寥寂。女将军心机一转,双手环绕着膝,幽幽一叹:“乱世之下,豪杰并起。凡是英豪,为逞已心,杀伐判定,往而不滞。彻夜,汝为何孤卧于此、作此神态,灌娘不知,亦不肯知。灌娘只知,汝现在已然归帐,不日将回汝南,而汝昔日之言,犹历于灌娘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