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乂大急,拖枪往前几步,纵声喝道:“睿蕊,返来!”
“刘府君,乱民残暴……”
带血的剪刀,戳烂了军士的脸,戳爆了眼,而她犹自猖獗大呼,不断的戳,不断的戳,血水染了浑身,溅了满脸。
刘浓朝着她点了点头,嘴角微扬,附以温和一笑,而后,按着腰间阔剑,缓缓回身,面对巷中阵列诸军,冷然道:“娘子问刘浓,欲观何象?刘浓欲问诸军,妇有节刃,持之以护身、拒敌!尔等披甲侍刀,当与谁敌?”
“戮民者,斩!”
“食人者,斩!”
“好娘子,其气壮哉!!此乃节刃,此节,当为中原之时令!时令者,慎重凌威,不成轻出!时令者,遇匪逢暴,当取其首!”
“我知,我知……”
足足半个时候,郭璞方将烦复书记,咏诵结束。
当那一燃烧星即将抛出之时,一个灰色的身影冲出,奔到刘浓马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仰着泪水横溢的脸,凄声道:“刘府君,府君由南来此,乃是为见如此气象乎?敢问刘府君,为何带甲之卒,不护土安民,反持刃向内!民皆不活,怎生为民?!”其声悲怆,其声壮烈,声声控告,直飙苍穹。
被胡人铁骑焚作乌玄色的巷子口,并肩行出两人,皆乃女子,一作白一作红。
“汝等何人?!”夺目军士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脱口而出,放声大呼。
徐乂长枪一展,护着老婆与雪女,后退数步,眉心乱跳。
着红者,身姿娇小,色彩妖娆,皓面雪鼻,樱唇一点。浑身一袭红,绣鞋也同,背上却斜插一柄乌墨长剑,衬着肩上一束白海棠,极是煞眼。
徐氏看向刘浓,眼神怯怯,却涓滴不退,颤抖着双手接过剪刀。
刘浓抖了抖肩上之袍,翻身上马,眯眼看向跪伏着的人群,冷声道:“调集万民,推其于野,迎日而斩!”言罢,拔马而走,行至一半,转头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郭璞,笑道:“参事勿忧,万事有弊必无益,斩其卒,乃不得不为!既要斩,便需宣斩于野,竖碑于外!”
束阳切巷,半明半暗。
少倾。
说话之间,世人已至瓮城外。
刘浓等了半天,犹自一头雾水,皱眉看了身后的郭璞一眼。
也不知是谁抽了一口寒气,人群顿时骚动如蚁,继而,齐齐后退至丈外。
“三斩悬空,肆意戮民者,斩!”
“咔嚓!”一声响。
荀娘子瞥了一眼地上伏尸,秀眉猛地一挑,唰的抽出长剑,银甲疾闪,人已奔至人群中,一剑重斩,“锵”的一声,斩落一柄长刀,反剑疾拍,将那军士拍翻于地。
郭璞当即会心,拔马三步,面对人群,振臂高呼:“此乃上蔡刘府君,奉晋室征召,由江东而来!尔等速速弃枪置棍,奉迎我家郎君!”
郭璞捉着短须沉吟,点头道:“郎君该当思之,汝南各县皆有坞主任府君,为何独余上蔡未具?莫非,祖豫州用心遗漏乎?”
“勿动!”
“哗……”
“叮!”
“叮叮叮!”
“乱土者,斩!”
便在此时,巷子后背传来马蹄声、沉重的脚步声。而后,巷子口凸现一骑,浑身乌墨甲,胯下飞雪马,肩头扬白袍,重剑打斜拿。未着头盔,剑眉凤目,凌凛生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