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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突然拔高,华袍郎君的眉锋亦随之而翘。
“哦!”
刘浓行礼,恰与此时,恰好行至松墙绝顶,已至内院口。回顾望一眼短短百步的松墙,心中不由得感概:百步便是天涯,百步便是尘凡表里啊。
华袍郎君猛地侧首看向刘浓,而后者却仿若未觉,犹自温雅的笑着。
这下轮到和尚怔住,缓缓抬眼看向刘浓,见其眉正宇危,仿佛正欲答而辩之;蓦地间仿若缘法安闲、慧觉忽来,朗声笑道:“有何不成?”
支遁自小喜闻佛意,一向便想遁出尘凡,然总觉时候未至,而此时得刘浓琴音一举撩起盘恒于心中之念想,胸中已然悄悄作决,浑不在乎地笑道:“敢问刘郎君,此曲可驰名?”
转过墙角,面前蓦地清爽,见得门路两旁各植一排幼松,将将与人齐高,恰作松墙。刘浓与支遁并排而行,一起寂静,心中则在想着,如何想个别例,让这支遁窜改主张。漫眼掠过那两只亦步亦趋的幼鹤时,心中一动,遂笑道:“支郎君,如果日日以绳拘鹤,终有一日,灵动不存也!”
“支郎君,过誉了!”
“子泽,可曾挂怀?”
“咦……”
“咦!!”
华袍郎君洒然笑道:“答不出便答不出,有何可挂怀之处?到是刘瞻箦稍后便至,却不知他是否能答出!”
“仙嗡!嗡……”
嗯?!
“唳唳!”
闻言,华袍郎君眉锋一挑,面色竟显涩然,半晌,方道:“只是应阿父之言,前去拜访顾侍中一趟尔,休得胡乱妄猜。不过,却于途中得遇两个怪杰……”
刘浓等得便是此言,皱眉道:“若将其羽翅剪之,倒是能够制飞,然其如何鹤唳九天?莫不悲乎?”
“啪!”
刘浓悄悄一叹,和尚将万物归入缘法因果,本身不管如何亦不成逃脱,但亦不肯如此混合,委实不肯与其多作胶葛,干脆笑道:“即便如此,缘法安闲,在于道;道生缘起,刘浓顺道而随缘,然,此乃道之缘却非刘浓之缘也!之所非,皆在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也!”
刘浓揖手笑道:“如有缘法,应为缘自故。请道人示题!”
刘浓微愣,莫非此问为互辩机锋?当即揖手笑道:“敢问道人,此为松下三问否?”
两鹤觉得是食,纵跃而起,争相追逐着松叶。扑腾翅膀时,突觉身子一轻,踌躇着再挥,竟缓缓浮起。随后不知是大毛尚是二毛,猛地一拍翅,身形若箭直直拔高。
华袍郎君眉色微奇,疾疾诘问:“快答二者!”
“梅花三弄!”
刘浓迎目与和尚对视,辩锋已然开端。
寺墙外,桥然正举步迈向寺内,恰逢琴音杳但是来,顿步。
刘浓淡然一笑,依言落座,见其蓄着短发亦不为奇,此时佛道尚未融儒大成,待大成后因儒家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谈吐,故才严令和尚须得抛尽三千烦恼丝。至于登台受戒者,迄今为止,亦只要朱士行一人。
如果和尚再辩,亦只能辩言辞,而不得再论其他。此已非关辩论,而在刘浓本心!其终不敢忘:毕生追索,便是所行便是所愿,哪怕再如何举步维艰,亦不肯变动!
“唳!!”
“唳!”
和尚淡但是笑,缓声道:“二者,便是那赴职广州荒境的陶士衡陶龙骧,然否?”
……
和尚出言而制,随后笑道:“道林勿需如此,刘郎君才识过人、慧心独具,法虔亦愿互引而左证矣!然,君子论证,何言胜负?是以,非论作何,刘郎君皆算过得松下三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