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箦……”
武林水?西湖!
言罢,软在墙角,额间密布细汗,仿若统统的力量皆已泄尽。
夏夜冗长,明月不肯终宵。芥香缓浮,铜灯炊火互燎。
闻言,刘浓思路瞬息数转,本来想早日到达山阴县,以便找驵侩(牙行)在县内赁得寓所,毕竟需滞留会稽三月不足;如有能够,尚得至乌伤县朱氏投帖拜访朱焘家人。现在看来,二人皆故意前去,委实不便推让!嗯,即便不能见着葛稚川,游一游西湖亦好。至于乌伤县,若三人同往投帖则不成取,待择日再往吧!归正朱中郎不在,投帖亦不过以全礼数尔!
刘浓一声长唤,而后将袍摆一卷,跪于青石地,顿首沉声道:“叔母但请宽解,虎头不时不敢忘矣!终有一日,定当复诺尔!”
嗯?是不成如此鲁莽!
刘浓闻声大急,撩着袍摆瞅了瞅院墙,如果借着院中矮案,且尝尝看可否一跃而过。正欲纵上矮案,却听绿萝提示道:“小郎君,不成!”
隔墙乱作一团,山莺儿扶着墙悠悠而坠,丝裙则被墙下杂技撕破。
刘浓愣然于地,昂首瞻仰着两丈高的院墙不语,心中则混乱之极,喃道:夜访不便……夜访不便……
刘浓洒然一笑,日日练剑不辍,偶尔宿醉又岂可伤之!
“叔母!”
孙盛瞅了瞅,笑道:“已然不远,莫若步行!”
刘浓淡然一笑,踏进室中,筹办练字。墨璃与绿萝从速铺纸、研墨。来福侍在门外,心中惴惴难安,他是见过卫夫人的,晓得其在小郎君心中的分量。刚才带着人去隔壁驿栈,人去楼空;仓促追至渡口,只余小郎君和绿萝;是以,便只能沉默回返。
墨璃蜷在床前小木榻上,半个身子斜斜伏着床沿,歪着头靠床栏假寐。绿萝则侧坐于床沿,拿着柄小团扇,悄悄的挥着,眼睛亦是半眯。她俩忙得小半宿,深怕小郎君醉后遭罪,不敢至前室安息,筹办彻夜等待。
刘浓故意观湖,遂掉队几步,置身于柳下,回目极视,但见山不在高却绵绵似障,恰若绿臂合围,将此明珠团抱于怀中。湖水清澈致极作湛蓝,不见涓滴正色;唯余晨间纱雾,浮在水面,半半一拦!看着如此娟秀水色,忍不住的暗叹:果然是若把西湖比西子,盛饰淡抹总适宜。不过,现下除山便是水,若与后代相较,几无类似之处!唉,唯天然,方是大美矣!
牛车行至水边而停,三方重帘皆遮,冷冷的声音传出:“跟上去,觅机而动!”
箜篌声犹在侍续,由隔壁驿栈传来,一墙之隔。抬眼看了看天,星辉斜月满空,亦不知是甚时候。悄悄度至墙下,侧耳聆听,曲子是《广陵散》,细细辩着几个奇特的音阶。醇和见展转,衔接如无物,嗯,应为正谱!心中暗觉奇特,自嵇康身后正谱杳绝,另有何人得持?便是江东陆氏亦只要复谱啊……
刘浓嘴唇悄悄开阖,却未有声,心中嗵鼓如擂,想呼却迷障。咬着牙猛力一甩头,惊醒,颤声道:“叔母!我是虎头!”
“嘤斛……”
注:这章不是言情哈,请细心品……
侍从接过钱,喜道:“回禀这位郎君,他们走了有大半个时候了,自后门而走!”
建康?三年前便已寻过,无人得知!襄阳?两年前亦往过,河内山氏虽落籍在此,可仍一无所获!余姚?山莺儿之弟山遐任府君,一年前亦至过,还是芳音不成觅!六年来,她仿若平白消逝了!何况,寻到又如何?此时,能够前去洛阳?昔日寻她,只想晓得安否……唯愿其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