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柳等得半晌也不见他落座,眉梢略扬,见他犹自呆呆鹄立,亦不知在想甚。心机稍转便恼,眉心随即浅凝作川,苗条玉指在竹简上悄悄一扣,声音脆响于静室中。
嗯?!
刘浓微微一怔,随后恍然大悟,竟愣愣地心道:难怪嫣醉得掩门,原是刚沐过浴啊!这天,确切较闷……
陆纳斜斜歪靠着车辕,手中捉着酒壶徐饮,木屐则在轱轳上闲逛,面上的神情颇是古怪。
刘浓笑道:“我作的《夏季桃亭》图,祖言看后,如何说?”
庄门前,刘浓道别娘亲与杨少柳,踏上牛车。
西楼,静悄悄。
陆舒窈轻声道:“七哥来了的。”
刘浓亦步亦趋的护着,深怕她一个不谨慎摔着。
半晌,默无声气。
陆舒窈站在车边,笑得极甜。
“七哥!”、“格格……”
“小郎君……”
闻言,陆纳正在对着酒壶急饮,猛地一口喷洒而出。这回,刘浓未能如同前次普通避过,恰好被其喷中,脸上挂满酒珠。
杨少柳心中更恼,眉间却缓缓放开,漫不经心的将竹简卷于案左,而后叠好双手,冷声道:“庄中事件,外事有刘訚、李催运营,内事亦有碎湖掌管,部曲戌卫则在罗环,何需我多言。”
垂袖静候门外,心中稍显忐忑,迩来杨少柳见了他,端倪颇是冰寒,功课上更是极其严苛,到处寻他费事。而刘浓只能胆战心惊应对,若非即将远行,亦委实不肯前来打搅。
竖日,凌晨。
“唰!”
刘浓岂敢与她辩论,双手挽至眉前,深深长揖。
罗环是武人,不擅恭维。
人行于廊,浅浅脚步声回荡。
刘浓神情一愣,随后心中狂跳,挑帘而出。
另,保举一部民国女频小说《斑斓繁华乱世歌》女主很不错,会盗墓。
刘浓心中更窘,手上微微加劲。
“阿姐……”
来福一声清扬鞭响,牛车穿出桃林,背对初日漫向远方。
沉沉吐出胸中之气,刘浓洒但是笑,回剑入鞘。挑一眼岸边练习战阵的三百白袍,脸上笑容更盛。
“扣!”
“唰唰!”
刘浓疾步迎上前,朝着陆纳一个揖手,而后挽袖在背后,洒然笑道:“劳烦祖言前来相送,刘浓不堪感激!”稍顿,再问:“竹叶青,可够?”
而后,刘浓怔住。
“嗯!”
说着,竟回身踏进室中,将门掩了。
“嗯!”
“吱呀!”
油纸簦下人,明眸若湖月,皓腕凝霜雪!
唇左凝笑,迟迟未散。
“舒窈……”
此时,阳光斜斜透过半月窗,拂于其身,恰作生烟!
波浪卷礁,鸥鸟群涌,蓝墨般的海水,层层推荡至天涯。
“啊!”
“唳呀!”
罗环阖首,喜道:“是,小郎君!”
“是,碎湖阿姐!”女婢们从速齐声而应。
来福腰挎重剑,穿出营房,大步而来,待行至近前,笑道:“小郎君,有信至。”
本来只想择三十人而入,但碎湖知贰心机重武,干脆由罗环精挑百余,扩至三百。刘浓恐其伤得庄中底子,尚且问过碎湖,其言无妨,因不需再还杨小娘子债务,待得来岁尚可再增。如此亦好,缓缓增加,终有一日,白袍所向,动如雷霆,挡者披靡。
唉!
“嗯?”、“啊,小郎君!”
轻风拂过,柳絮冉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