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阁房,脚步更浅,悄悄撩开雪纱帷幔,嵌身而入,默静坐于床榻边,替梦中人捏了捏被角,探手入内,暖意缓缓透神,蒲伏伸手,触及暖壶,以手试了试,乃是新换。端倪一松,渐渐缩手,蓦地间,触碰一丝微软,身子蓦地一震,闭上了眼睛,寸寸往内探,悄悄捏了捏,如珠滑,似暖玉。
刘氏怔了一怔,遂后眉眼尽开,拉住曹妃爱的手,悄悄爱抚,笑道:“甚好,甚好,汝阿弟将滞留建康些许日子,得柳儿照拂,最好不过。只是,莫待载尽复归,需得不时返来。”
刘浓微微一笑,接过绿萝手中的小木剑,将小刘乾揽入怀中,柔声道:“君子当习剑,然若仅知剑而不知书,便乃一匹夫尔,刘乾可知?”说着,以剑尖蘸着案上茶水,把着小家伙的手,在案上写下“刘乾”二字。
孤坐不知时,沉默撤退,夜已来。星斗寥落,月满西楼,如珪似壁,泛着温和的水光。庄园中墙灯尽燃,若莹火似浮虫,一点一点,浅浅映于楠木廊,教人分不清乃是天上月影,亦或墙灯凝月成窜。青冠月袍缓行于此中,孤影亦眷廊。
呼……长长喘出一口气,悄悄抽脱手,将被角捏好,拾起金丝楠木小手炉,摆布看了看,轻柔的放于枕畔。
“阿父,阿父……”小刘乾突地摆脱徐氏的度量,朝着刘浓踉踉跄跄的奔来,高低垂动手中小木剑,脆声道:“阿父,给,剑。”
小刘乾呆了一呆,却并不怕,伸手拍了飞雪的脸。“簌!”恰于此时,青影疾闪,一个娇小的身子轻巧如猿,钻至飞雪肚子下,将小刘乾抱了出来,格格笑道:“小少主,不惧马。”不是别人,正曲直平之妹,曲静娈。
“格格……”
诸事已毕,刘浓即入建康。
笑声轻扬,柔情满怀。
现在,看着曹妃爱身后的牛车,刘浓心中微奇,把小刘徵递给陆舒窈,轻声道:“阿姐,莫非亦欲往建康?”
刘浓沉默。
“夫君。”月中仙子走到夫君身侧,与夫君并肩望月,如玉小手悄悄一探,即捕到了夫君的手,反手一扣,小手贴大手,微微倾身,悄悄靠着夫君的肩头,柔声道:“得意夫君之信,舒窈即已命陆老前去钱塘,定将鲍仙姑与葛侯请来。夫君但且宽解,葛氏于陆氏世代交好,且承情于陆老,是以必来。”想了一想,复道:“诸方长辈老友处,舒窈亦命人通禀。”
“阿父……”绿萝挥了一下小木剑,贴着儿子的脸,轻声道:“此乃阿父,小刘乾之阿父,为何不唤?”
“乾儿……”
“剑来!”刘浓露齿一笑,哈腰伸手一捞,将小木剑捞在掌心,揣于怀中,笑道:“他日,乾儿必乃顿时英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