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昌大眼一缩,摇了点头,皱眉道:“柴桑侯未作他言,却命高绥边与祖盛陈军于始兴,总计八千士卒。”缓缓侧身,深深的看着刘浓:“瞻箦,陶公虽都督两州,然,帐下兵卒不过两万。一帐两分,便为天下百姓计也。”
“瞻箦!”
俩人笑声尚未落脚,袁耽与褚裒复来,褚裒自吴王府而归,与谢真石已然结婚,刘浓错失交臂。经载磨砺,褚季野儒雅不改,简贵还是。
“多谢!”
桥然神情豁然一松,还了一礼。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随后,面面相窥,沉默对笑。
祖盛诘问:“但是,染朱藤之卵?”
“小妹!”
刘浓与谢奕放声大笑。
谢氏由会稽而来,谢奕骑着高头大马,小谢安挑着边帘,转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不断的问着,另有多久。待入了华亭,见了刘浓,欢畅的跳下车,挥扬动手奔来,将至面前,却又顿步,正了正头顶小青冠,拂了拂小月袍,揽手眉上,淡淡一揖:“谢安,见过刘中郎!”
竖日。
“壮哉!”刘浓赞道,抖了抖眉。
桥然翘了翘眉,沉默一叹,大步走向刘浓,问道:“游思,可好?”
“然也!”
刘浓沉沉一揖,朗声道:“玉鞠但且宽解,刘浓此生,毫不负于游思,尚请玉鞠静待年许,届时,刘浓必扫榻盈野,华迎于室。”
“嗯……”
小谢安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把刘浓看了又看,情不自禁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摸了摸刘浓左脸浅痕,轻声道:“美鹤,痛乎?”不待刘浓接话,又道:“振翅之鹤,便为啸林之虎。且待谢安长成,必将抛冠复北,即鹤为虎也。”
小谢安长高了一些,可还是粉嘟玉嫩。
“哈,哈哈……”
刘浓神情一怔,扬了扬眉,笑道:“然也。”
……
稍后,萧然与王羲之并肩前来。
“噗嗤……”
罗环来得及时,刘浓当即命人将祖盛领入庄中,举荐于朱焘,并滋以清蒸鲈鱼,好生接待。而后,一挥衣袖,安闲拜别。客随云来,孤单于林丛深处,面若冠玉,神秀通竣,恰是桥然。
“茂荫!”
刘浓剑眉一簇,问道:“可有言语?”
朗朗笑声由怀中起,漫漫叙尽彼苍与桃林。为何情也,此当为情,莫论沧海桑田,非论世事情迁,更无需言位尊与身卑,心牵于相互,寄怀于来去,而此,便为名流风采。
“然也,陶公之德,当为吾辈共习。”
小谢安眉毛一扬,负手于背后,淡然道:“美鹤自入江北,功劳频传,常闻人言,鹤入豫州即为虎。虎已非鹤,谢安岂可复言旧语。”
“哈,哈哈……”
“汝,汝休得放肆,谢安已习剑术……”
二人对视,继而,同时缓缓裂嘴。
桥然看着满眼大红,淡声道:“小妹居瞻箦身侧,桥然自无不允,但是,瞻箦几时迎娶小妹?又当以何礼待之?桥氏虽不若陆氏,但请瞻箦切莫孤负小妹……”顿了一顿,见刘浓神情难堪,心中不忍,但转念间又想起了荏弱飘零的小妹,顿时一狠,冷然道:“桥氏虽已式微,风骨犹存,小妹自小荏弱,冰清一片,虽托名于踏游,然,实已将身寄予。身为兄长,尚请瞻箦谅解桥然之心也!”
抹勺揽着小娘子乌黑娟秀的长发,一遍又一遍的梳着,嘴里不住念叨:“一梳,梳至尾,白发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