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瞻箦,无奕,何事如此畅怀?”
二人对视,继而,同时缓缓裂嘴。
罗环来得及时,刘浓当即命人将祖盛领入庄中,举荐于朱焘,并滋以清蒸鲈鱼,好生接待。而后,一挥衣袖,安闲拜别。客随云来,孤单于林丛深处,面若冠玉,神秀通竣,恰是桥然。
“茂荫!”
谢氏由会稽而来,谢奕骑着高头大马,小谢安挑着边帘,转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不断的问着,另有多久。待入了华亭,见了刘浓,欢畅的跳下车,挥扬动手奔来,将至面前,却又顿步,正了正头顶小青冠,拂了拂小月袍,揽手眉上,淡淡一揖:“谢安,见过刘中郎!”
来者立品于牛车辕上,待见刘浓前来,抖了抖宽袖,长长一揖,随后渐渐昂首,面如刀削,略浮沧桑,浓眉大眼,不尽神采。
小谢安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把刘浓看了又看,情不自禁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摸了摸刘浓左脸浅痕,轻声道:“美鹤,痛乎?”不待刘浓接话,又道:“振翅之鹤,便为啸林之虎。且待谢安长成,必将抛冠复北,即鹤为虎也。”
“壮哉!”刘浓赞道,抖了抖眉。
“刘中郎!”
……
……
很久,很久,祖盛笑道:“瞻箦,祖盛居于广州时,受命逐蛮匪于野,忽逢一丘,竟与虎丘近似,其上有泉作九转,恰若往昔之流觞。故而,祖盛投卵于此中,浮泅往追,几经几次,仅得一枚。现在,情愿此卵赠送瞻箦,望君莫嫌!”言罢,从怀中谨慎翼翼的摸出一枚山雀蛋。
桥然翘了翘眉,沉默一叹,大步走向刘浓,问道:“游思,可好?”
刘浓剑眉一簇,问道:“可有言语?”
桥然神情豁然一松,还了一礼。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随后,面面相窥,沉默对笑。
这时,小静娈不知从那边冒出来,冷声道:“所为何来?莫非昔日之败,尚不敷耻乎?”
祖盛情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背手于后,挺胸掂腹,好整以暇的打量刘浓,随后,疾疾问道:“那另一枚,乃是何女所投?”
竖日。
“茂荫!”
由建康而来者,车骑将军、尚书令纪瞻,武城侯、尚书左仆射周顗,吏部尚书阮孚,五兵尚书蔡谟,另有殷道畿;由会稽而来者,谢裒,谢鳎,虞喜等;吴郡世家更众……
大婚前日,长辈熙熙攘攘而来。
小谢安长高了一些,可还是粉嘟玉嫩。
刘浓负手于背后,歪着脑袋,掂胸打量,也许因其身处南荒之故,祖盛面庞已非昔日圆润,尽作乌黑如铁。
至此,青俊一辈老友皆已齐聚,刘浓立即将祖盛、桥然与世人举荐。祖、桥二人虽家世较弱,然爱屋及乌之下,相处和谐。而谢奕与袁耽听闻朱焘已至,俩人自幼便极其敬佩朱焘,故而,与朱焘推酒置盏,畅醉终霄。
刘浓蹲下身来,忍住笑意,理了理他的冠带,笑道:“安石,你我订交,何故陌生也?”
“顾……”
小谢安眉毛一扬,负手于背后,淡然道:“美鹤自入江北,功劳频传,常闻人言,鹤入豫州即为虎。虎已非鹤,谢安岂可复言旧语。”
刘浓沉沉一揖,朗声道:“玉鞠但且宽解,刘浓此生,毫不负于游思,尚请玉鞠静待年许,届时,刘浓必扫榻盈野,华迎于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