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便来……”袁女正悄悄一叹,拽着裙摆,搭着婢女的手臂,踩着船板,踏入娆雾中。
江口,石城军塞。
日蕴渐浓,光芒透指寸展,悄浸视线,小女郎长长的睫毛轻扑、轻扑,投下暗影俏映眉间,好似一尾轻蝶微微颤翅。少倾,仰得有些累,螓首微垂,轻喃:“晨之目,浩浩渺渺兮,濯我身,洋洋暖暖兮,恰若,恰若……”
袁女正愈发高兴,转念间,俄然想起一事,嘴巴一嘟,委曲道:“何如,刘寿龟恁地奸刁,而来年,女正即十六了……”
待至塞下,勒住飞雪,昂首一望,只见斑痕累累的军塞上尚插着“王”字旗,剑眉一皱,拔出楚殇,便欲挥军破塞。
……
“咦!”袁女正嘴角一弯,眸子绽起波纹,格格笑道:“然也,然也,恰若刘寿龟兮,刘寿龟之目,濯人即暖。终有一日,袁女正定将其捉来,置于案上,弹其头,观其目……”说着,说着,银牙暗咬,捏着两个小拳头,作气愤英勇状。
大东去浪淘尽,壁垒千古。
至此,两军隔江对望,朱焘一方,计军三万,王庾提军三万五千。
当以何如……王敦若破建康,我等即为逆行!其人定将勒令诸军回撤,而我阔别豫州,堕入中腹,若易位处之,必将拔肃除尽,而此,正乃卧榻之侧,岂容别人熟睡!箭已临弦,岂容后退!刘浓抹了抹左手,目光冷寒非常,咬了咬牙,沉声道:“若其已破建康,吾当率军与其对垒,传檄诸方,战之于城下!有我,无敌!”
大将军猛攻丹阳两日,城中守军不敌,刘耽引千余郡军出城东,退入建康。袁乔率残曲请降,大将军允降,而后,怒其两面观火非君子所为,即斩袁乔于帐。遂后,稍事休整一日,拔营兵侵石头城,且致信周札,令其开城请降。
与此同时,魏乂闻知江州异变,心急如焚,暗度褚洽与桓宣乃为朱焘携裹,便欲回军撩战朱焘,从而差遣褚、桓等人复行反戈。何如,长沙城下,另有梁州甘卓。是故,魏乂命使者入甘卓虎帐,令甘卓退入猪口。
桓、褚二人大声回道:“忠之忠矣,忠于天下矣,若失荆州,百姓流浪,天下悲亡,为彼忠而失此忠,实不成取矣!”
……
桓宣沉思熟虑,且见势难为,遂引军出城而未战,与朱焘一左一右,挺向荆州。
待罗环回毕,刘浓心中既暖且寒,庞大难言,忍不住翘首望向华亭,缓缓风来,不尽忧愁。
有何不当,有何不当……刘浓暗觉眉心刺痛难耐,深吸一口气,缓缓荡于胸中,暗思:‘始兴距庐陵,倍于豫章距庐陵,二者齐动,若茂荫携骑入庐陵,长沙即保。若豫章之部入庐陵,高宝,高宝仅五千士卒。若高宝有失,长沙危矣。若长沙陷,而处仁尚未至。荆州,荆州,唉……’
王庾莫可何如,只得隔岸安营,复又忧心大将军,每日遣使漫骂。朱焘占之道高,对其唾骂不予理睬。
“郎君!!”身侧传来一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