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保拉马冲向小山坡,颤抖着眉,看向阵中,但见三千枪骑一半入阵,一半为巨盾所阻,不得不随轻骑绕向两翼,恰好撞上蓄势已久的白袍骑军。落马声,厮杀声,惨叫声,不断于耳。
“具装骑,冲阵!”冀保嘴唇抖筛,眼皮乱跳,不敢再行托大,当即便命具装骑辗碎步军,直撞中军。
胡骑狼哭鬼嚎,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来,但见得轻装弓骑窜上跳下,翻高涨挪,时而弯身抓草,倏而拖着马缰,矗立马背,作翱翔状。此乃,胡骑贯用伎俩,以此威赫敌阵,常见奇效,令敌不战而胆怯。
里半。
计已定,冀保引八千精骑,奔出城南……
刘浓剑眉一拔,目光冷寒若铁,缓缓拉上面甲,沉声道:“布阵,圆月流盾,迎敌!”
挺进号角!白袍,白袍排洪……
诸将飞奔,挥槊扬刀,万余士卒齐齐顿步,调转马首与枪头,指向北方。
“引弓,月满!”射声卫搭箭引弓,拉至月满,呈抛射之势。
近八千白袍、四千祖氏精锐辍于后阵,刘浓与诸将居于最末,时候谨防胡骑突袭。
江霸鏖战半个时候,不敌。
侵犯如火!
凌晨,卯时三刻,红日逐退晨星,浮云自开,石兴率两万余步、骑直抵洛阳城北,桃豹领残卒四千与其连袂行阵。
“唷嗬,唷嗬……”
“唷嗬,唷嗬……”
铁骑澎湃,草海震惊,地盘仿若不堪重负,嗟叹着,颤抖着,纹裂着。
待至中午二刻,城下胡尸堆积横野,石兴未能破城,正欲鸣金出兵。便在此时,石虎引六千残军插来,三方合营,猛攻洛阳城。
圆月流盾阵,似鱼鳞而非,处周遭与鱼鳞之间,更加矫捷,因据五千铁骑,侧重于杀伐。
顿时,天空为之一黯。漫天箭雨扎下,教人无处可藏。顷刻,冲势减弱的枪骑,滚了一片。
“伏首,冲阵!”
“唰!”
桃豹思及已身之痛,当即调拨刘曜与石兴,挥军逐敌,刘曜得侍中乔豫之计,未予理睬,独自引三万雄师入洛阳宫城,安营于宫中,言,帝驾洛阳,当入帝宫寝息。
“呀,蛇!”、“啪、啪啪!”
月落复日起,晨光缓缓拉开帷幕,轻风拂过草海,挟裹着淡淡的香气,模糊听得,荒烟漫草中,有夏虫破土悄鸣,有长虺滋滋窜梭。
一眼望不到头的流徙长龙盘跚而行,不过两百里路程,却行了整整两日两夜,而此,距轩辕关另有五十余里,前队已鱼贯入关,后队犹居草海中。
“霍、霍霍!”浑身重甲的大戟士踏前三步,居于巨盾以后,层层架戟,抬戟于肩,戟尖直刺火线。
“布阵!”
“鹰,鹰……”
斯须间,盘石卫铸就铁城,将八百面巨盾高高举起,猛力插入草地中,拉开盾后木棍,三角斜支。列两排,呈半弧形,层次拒敌,随后,默退三步,拔刀在手。
苦楚的号角声,霸道撕碎鬼哭,盘荡于野,万余雄师齐齐踏出一步,神情冷酷,未作一言,抬刀、击盾。
“扎盾!”杜武狂吼。
孔蓁呆怔。
万骑尽随,贪婪而暴戾充满寰宇,弯刀如林,铺天盖地,水泄而来。
小绮月从娘亲肩头,探出个小脑袋,挥了挥手,以一根手刮了刮小面庞,脆声道:“绮月不怕蛇,孔蓁阿姐,羞羞!”
其人英勇好战,闻战即喜,善于横冲直撞,更喜捋战精锐,经常于战后,将懦夫剥皮烹骨,吞于腹中。白袍,果乃非虚,若将其食之,全军何人当敌?思及此处,暗觉浑身轻颤而痉挛,忍不住的放声狂叫:“唷嗬,唷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