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莫名的,他的心跳加疾,俄然想起一句词:夜色有些缭人!
她这一问,刘浓倒是听得微怔,没有接话。
夜拂挑着灯碎步行于前,刘浓满腹苦衷随在后。
碎湖一瞬不瞬的盯着画看,眼窝悄悄湿了,这是六年前的阿谁月夜啊,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相对的时候,小郎君一向都记取呢!
实在人事,她亦不懂,特地跑去问娘亲余氏。余氏笑眯眯的给她烧了热水,在浴桶里晒满了花瓣,然后说了一些羞死人的事。
若说他没有志向,那是假的!可他的志向,不成明言;就连他本身只要每一想起,亦会遍体生寒!彼苍给了此次机遇,岂容轻负;若真要问志,那便是: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此,方不负大好之身!如此,方不愧所承之志!
他手指轻扣,眼神亦深深。
把画举起来,眯着眼,借着月光细看。在那画的右角,有两个大大的问号和叹号!
“我去取墨来!”
顿首道:“谢过阿姐,便依阿姐之言!”
刘浓悄悄排闼,室中满盈着一股暗香,嗅了嗅,淡淡的,如有若无。奇特!碎湖怎地不迎出来?昔日她都会守在外厅的,莫非真的睡了?
红袖添香夜读书!
不敢以嘴吹,缓缓用袖在画纸的上方拂了几拂,画墨便已着色。
刘浓轻咳一声。
“啪!”
其所求者,不成不准;许之而反,不必可与;求之而不准,必将自绝;许而不与,其曲在己……
好大口气,大的的确就是对付!
刘浓的心亦在怦怦跳,碎湖的脸红得极透,像熟透了的苹果普通,极是诱人。隔得近,女孩儿特有的体香味,暖暖的钻人。她刚才着衣太急,宽领没有系牢,刘浓一不谨慎就看到了一团,白白的,从速把目光调开。因为调得急,手里的笔又没提稳,刚铺好的纸再次染上墨。
提笔在梅花墨的边角略略匀墨,纵腕徐书。
她漫声道:“按晋律僻官职:应由中正乡评,再经过吏部以核家世,终究予以定职。你是次等士族,乡评最高可至四品,四品乡评对应五品以下官职。官职又有清浊之分,浊吏平生亦难登风雅,而清职只需数载便可晋身。现在之江东,门阀林立,朝堂之上尽为世家大族把持。你若想有所成绩,此时还不发愤以备,更待何时?”
说着,他走向书室,将剑架好,自书架中取了钟繇的《宣示表》来至案前。
“呀!”
刘浓按膝直身,拂了拂箭袍下摆,然后重重一个顿首,沉声道:“回禀阿姐,刘浓想……所行,便是所愿!”
半晌,她俄然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心道:我干吗要穿,我干吗要怕?主母说了,我们刘氏人丁薄弱,要,要让小郎君,早点懂人事,懂……
所行,便是所愿?!
嗵,嗵!
他已经来了一会,可杨少柳只顾着看简,仿似底子就没重视他,只得低声道:“阿姐,不知唤我何事?”
内里有声音,她侧耳聆听,问道:“小郎君,你,你在干吗?”
一声惊呼,紧接着,一阵银环相触的声声响起,然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碎湖咬着嘴无声的笑,方才借着换纸的机遇,把小郎君偷看了个遍,他的慌乱失措全都落进了她的眼里,内心跟吃了蜜普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