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再道:“题月!”
世人皆惊,随后嗡响如蚁,相互探听刘浓是谁,为何惹得郗家女郎问诗,莫非郗氏女郎看上他了?可如果看上,理应在曲水流觞后再行啊,现在会影响评品呢。
一品!
郗璇仿似未见,微阖着首在案上录诗文。
刘浓出口放言:“客岁本日此山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去,桃花还是笑东风!”
沉!
“华亭刘浓?”
刘浓一手捉着一个鸡蛋,定定的看着:那描着花藤的,伎俩极绝,虽只是粗粗勾画,可亦见其笔风矣;那点着绛紫的,亦只一点,却让人看着便喜,神韵深然。
来福以竹竿取酒,刘浓持盏在手,便欲咏诗,却听郗鉴在远方大声道:“何不前来?”
世人皆在咀嚼,方才对诗太急,并不觉有奇;此时细心一思,那第三首诗立意绝佳,可堪为近年所闻之最。何况,其轮作三首,非论是旧作还是新作,皆可佩服世人于面前也!如果以人定品,天下世家无人可居一品,因为一品乃贤人居之;以刘浓的家世,最高亦只能定作四品。可陆晔所言只论诗品,非是论人定品。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心。
她谛视着刘浓,不避不闪,扬声道:“应景之制皆可作得,首轮最后一转,岂可再窜珠玉而锦绵。我欲行问诗,可否?”
“他,他和郗公……”
刘浓身形猛顿、滞足!还是避不过啊,我若报名,世人便会晓得此中情由;如此一来,郗伯父颜面尴尬,而我亦将置身风口浪尖。可我若不报,世人岂不会妄加猜想?报与不报,皆因将才那翻问诗而再无退路……
回顾一眼而怔,是郗璇。
陆舒窈长长的哦了一声,缓缓转头,瞥向斜对岸的郗璇,内心则道:“是个美郎君,若真是他操的琴,倒和女中笔仙挺班配!”
咏絮?!难不成是谢道韫?
渐近,玉暖生辉。
祖盛皱着眉等了半天也无,上游再飘来一堆堆红枣,他干脆蹲在水边,抓起一把塞了满嘴,笑道:“位置偏僻亦有好处,起码有物可食!”
祖盛回至席间,正襟端坐,面色颇显忐忑,踌躇道:“瞻箦,你说,稍后如果轮至我,我是咏诗还是行文,或是待人答辩?”
行于曲畔,水澈似人;有风拂摆,皱冉纹展;身姿苗条,临凛若仙。
“嗯!”
一眼相触!
“瞻箦!”
“瞻箦!”
水声亦默,落针可闻!
“郗伯父!”
世人目光不自主的随其而迈,身子有前倾者,亦有后昂者,神态各不不异,但皆震于当时。刘浓踩着青石,踏行至水源尽处,双手持盏举至额,由上至下,缓拉。
有人拍案而赞,是陆纳。
陆纳见小妹歪着头的模样敬爱之极,知她没听过,便减轻语气笑道:“珠、联、生、辉!”
心一向沉着,刘浓自不会以为郗璇是看上本身,她这般做只要一个目标,心中苦笑:郗璇啊郗璇,你恋你的王羲之,我行我的临水桥,何必必然要纠我至此!非得如此行事来将你我抛清么?为何不待我博了申明,再来做个了断呢?几日也等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