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伯父!”
心一向沉着,刘浓自不会以为郗璇是看上本身,她这般做只要一个目标,心中苦笑:郗璇啊郗璇,你恋你的王羲之,我行我的临水桥,何必必然要纠我至此!非得如此行事来将你我抛清么?为何不待我博了申明,再来做个了断呢?几日也等不得么?
刘浓震惊,忍不住长身而起,朝着远处望去,只见在极临水源之境,有一个小小女郎正自水边缓缓退回,鹅黄对襟襦裙衬得身材苗条似曲婉。许是女子敏觉,在将至案后时微微侧首。
杯盏复兴!
刹时间,曲水八转之处皆响惊言,就连泉源处的陆玩、陆晔、顾和等人亦是微微变色,脸孔相窥。
闻言,刘浓面不见骄,不徐不急的朝着陆晔揖手道:“谢过陆大中正!”再退后三步,向身前的郗鉴揖首:“谢过郗公!”
郗璇反手指向身后,说道:“请以此树言诗!”
刘浓懒得理她,持续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盘桓,我舞影庞杂;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离;永结无情游,相结邈云汉!”
得郗鉴含笑表示,回身就着满场目光,将酒缓缓饮尽,正欲放声而咏,却听一人漫声道:“且慢!”
心中一松,将盏一搁。
“瞻箦!”
水声亦默,落针可闻!
郗璇唰的脸红透,这是隐言她移情别恋啊!她心机聪明,自见了刘浓在此,阿爹方才亦很有深意,便悄悄笃定:“我要将计就计,就在本日将以往告终!不成再拖,以免节外生枝!”
郗璇道:“非月!”
问诗乃上巳节古礼,有对结之意(近似答辩,需得以诗而答);若无爱便生恨,平常毫不成等闲行之;普通皆在流觞后,闲聚之时方可。陆纳锁眉,陆舒窈眯眼不解;郗鉴本想喝止,转念想起问诗正曲直水流觞中女郎们的特权,只得一声苦叹,难堪的抚着须,作不得声。
刘浓一手捉着一个鸡蛋,定定的看着:那描着花藤的,伎俩极绝,虽只是粗粗勾画,可亦见其笔风矣;那点着绛紫的,亦只一点,却让人看着便喜,神韵深然。
杯在手,不尽礼!
刘浓深吸一口气,略一正冠,迈前一步,朝着水源处的几人一个揖首,再团团向着四方各一作揖,随后目不斜视,朗声道:“华亭刘浓,见过诸位!”
郗璇仿似未见,微阖着首在案上录诗文。
一树桃花,映得芳红勺勺!
刘浓纵声道:“再欲月否,或……”
“妙哉!”
有人在身后唤,回回身,郗鉴迈步出案,向他行来。郗鉴面色答复如常,神情辩不出喜怒,行至近前,定定的看着他。
另有?
唉!
陆舒窈长长的哦了一声,缓缓转头,瞥向斜对岸的郗璇,内心则道:“是个美郎君,若真是他操的琴,倒和女中笔仙挺班配!”
“妙哉!”
郗鉴突道:“稍待,流觞尚未绝也!”
刘浓身形猛顿、滞足!还是避不过啊,我若报名,世人便会晓得此中情由;如此一来,郗伯父颜面尴尬,而我亦将置身风口浪尖。可我若不报,世人岂不会妄加猜想?报与不报,皆因将才那翻问诗而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