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盛回至席间,正襟端坐,面色颇显忐忑,踌躇道:“瞻箦,你说,稍后如果轮至我,我是咏诗还是行文,或是待人答辩?”
郗鉴亦抚须笑道:“可贵,气势初具。若论立意,可为三品,再言文风,亦可当得。”
初次泊岸,竟是顾淳得了,按膝而起,没有半晌停歇,纵声便咏:“去岁三逢三,祓禊峨峨间;目前春归迟,浮冠朝云颠!”
刘浓甚喜其气势不作,见他还未临雅,便已略显惶恐,晓得此次雅集对他来讲极是关头,庶族豪门要想谋个较好的乡品,难若登天。遂正色道:“心无挂牵,自能随心所欲;诗文皆是心发,不羁方可请安!茂荫且放宽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浓深深一个揖首,竟不知该以何种称呼相待。
“华亭刘浓?”
突听有人娇咏:“窃雪作魂悄悄饰,游丝绽絮嫌花迟;若与东风借得媚,两分秋色对作痴!”
刘浓一手捉着一个鸡蛋,定定的看着:那描着花藤的,伎俩极绝,虽只是粗粗勾画,可亦见其笔风矣;那点着绛紫的,亦只一点,却让人看着便喜,神韵深然。
祖盛猛地拍案,昂身道:“正如瞻箦所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惧它何为!何况,我们离得如此远,一时半会轮不至矣……”
来福以竹竿取酒,刘浓持盏在手,便欲咏诗,却听郗鉴在远方大声道:“何不前来?”
陆玩执笔而录。
再近,绝美矣!
问诗乃上巳节古礼,有对结之意(近似答辩,需得以诗而答);若无爱便生恨,平常毫不成等闲行之;普通皆在流觞后,闲聚之时方可。陆纳锁眉,陆舒窈眯眼不解;郗鉴本想喝止,转念想起问诗正曲直水流觞中女郎们的特权,只得一声苦叹,难堪的抚着须,作不得声。
他答得极快,郗璇根本来不及细思,横着心,道:“再题月!”
“嗯!”
一声暗叹,郗鉴低声道:“去吧,让人晓得你华亭刘瞻箦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