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被王导僻为参军,庾亮则在镇东将军府任职,而他的老爹正在谋取会稽太守。
作画极是耗时,郭璞和庾亮早已来此,方才潦作此画。而他却画得更慢,每一笔都似沉有千斤,可每一笔亦都若天外飞勾,了了数笔,便勾画出了截然分歧的神韵。郭璞只观得一会,便将本身的画抽出来,顺手递给身边侍从,叹道:“此画一成,我画则可附火飞灰矣!”
刘浓快步踏着山间青草,行至朱焘面前。在那腊梅下,有一方矮案,案上置着文房四宝,而朱焘手中亦提着笔,但左伯纸上却洁白如雪,未落一笔。揖手笑道:“刘浓,见过朱府君。府君,在作诗还是作画?”
素白美妇眉间微疑,朝身后的小郎君微一歪头,问道:“你熟谙?”
红日初升,挂在东角,投下道道彩虹衔着新亭翠峰。山道多柳,柳夹青石宛转而呈上,随路漫延的尽是风采翩翩之辈。
言罢,他回身,踏着木屐,挥着风袖,双眼平视火线,直步行至飞石之末。站定,徐风顷刻作疾,裂得浑身白袍如旗而展。负手而立于危崖之边,冠带飘飘,极目极视北方。北方之地,烽火四起,虽不成目睹,却一一呈于心海。
王导欲于本日南赴新亭,登高而望远。
俊美郎君眉锋拔挑,再赞:“此举,魂似曹不兴!没想到景纯兄不但擅诗赋、卜算,更有此神来笔锋啊。”
想到这里,心中蓦地生起一种心境,极想登高北望,制都制不住。悄悄走到了潭侧,引丛而远,来到一处悬壁之前。悬壁有飞石,突飞于深渊之上。崖前,则是极目广宽,山川大地都被一眼尽收,不远处的建邺城静伏于茫茫。略一转眼,便放目往北。
“哦!”
辩难因画而起,郭璞画作刚成,庾亮便大声奖饰,一再拿这幅《秋柳映潭图》与曹不兴的《山溪雨霁图》比拟。更笑言,此中那映潭之燕,有曹不兴误笔成蝇之妙。卫协师承曹不兴,闻声有人如许比较,当然诧异。上前一观,画的确切不错,画中有孤燕投潭,似欲栖潭中之柳,而忘岸上真柳。可若说能比曹师,那可不敢恭维,此画妙虽妙矣,但形神转换之间,总着陈迹。
作画之人不语,含笑。提笔一勾,笔下飞出一只秋燕。
在场之人,都是世家后辈,对琴棋诗书画自幼便习,听得此语,皆是深有同感。而那庾亮一双精亮的眼睛,绕着刘浓打了个转,面上固然亦在笑,可公开里却泛着冷。刘浓一眼便已瞅得,顾作未知,只顾用心看卫合作画。
朱紫惊问摆布:“此乃何人之子?”
朱焘笑道:“彼已非此,彼时,我只为附王公殷切之心而至。此时,虎头妙才深得我心,怎可不随他一同上山乎。”
一大早,等候已久的世家后辈们,纷繁束发结冠、整衣飘带。三三两两的坐着牛车,行出各大森门府第,前去新亭。
“嗯!自去山顶。”
朱焘也不羞窘,哈哈一笑,把手中的狼豪一搁,笑道:“鼓起之时,觅得多少,落笔之时,却悠然忘返。罢罢罢,我不是作诗的料。来来来,你来做上一首,就以此腊梅为题,可好?”
朱焘眉头一跳,拍掌大赞:“妙哉,第一句便如此夺魂,愿闻下文!”
朱焘跟着诗句的节拍,掌拍腊梅,一赞再赞。最后提起狼豪奋笔而书,将这一首七言绝句透于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