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它,蹄它……”
王述细眼一缩,继尔微作揖手,朗声道:“路人皆传,君乃江表之华俊,青俊一辈中,君当为居首名流。敢问,何乃名流?”
“哦。”刘浓微微一笑。
“呃……七,七,不,八,九孔……”美婢胡乱的答着,继尔眨着眼睛,心想:‘小郎君会不会也问我许了何愿呢……如果小郎君问,我该如何答呢……绿萝真的不是想爬床呢……绿萝只是,只是想与小郎君……’想着,想着,愈来愈羞,低下了头,看着本身的脚尖,浑身悄悄颤抖。
袁女正跳上马来,袁女皇走向小妹,声音悄悄的:“小妹,休得混闹。刘郎君,他,他想必有,有闲事!”‘有闲事’三字,落得极重,言罢,尚斜斜的剜了刘浓一眼。
“哼,欺我年幼无知乎?”袁女正冷冷一哼,仰着小脸看辕上的刘浓,鼻翼两侧有颗颗细汗,晶莹剔透。仿佛感觉仰得难受,一个翻身又骑上了马。
焉耆马刨蹄长嘶,娇小的身影紧紧贴着高仰的马脖,以马鞭指着牛车,放声轿喝:“君乃华亭美鹤,更曾剑折桓七星,乃豪杰尔,岂可临阵脱逃也?”
唐利潇将信揣入怀中,仓促而去。刘浓揉动手腕走出室,月在天怀,欲满未满,洒下幽光一片片。绿萝眼眸似星,拽着裙摆,款款而来:“小郎君,入浴否?”
“绿萝阿姐,快来看,九孔,九孔……”洛羽在院中喝彩。
当时,世人多崇尚隐士,现在,刘浓却以贤人之言,将隐一分为二,躲避了王述设下的陷井,既不贬低隐逸之士,又将逐名一举别述:逐之乃名,其名,非名。如果王述再言,便只能去辩名。王述天然不会再辩,他晓得如果再辩,刘浓便将搬出老子所言:名可名,非常名。
心想,事成……
便在此时,月衫再浮,刘浓跨步而出,沉默行礼,一礼毕罢,回身入内,再不现。
绕廊而走,落日自西墙散去,晚风拂柳,静澜湛幽,人行于其间,心境安好而悠远。洛羽正跪坐在苇席中练习穿针,神情极是专注,乃至于刘浓行至身边也未发觉。
逃……
一声长叹:“以他之名,历阳困不住他,入建康!”(未完待续。)
王述坐在院中,瞻仰星空,手中拿着个巧果。只是他并非向织女乞讨,而是感觉巧果想必味道不错,“嘎吱”一口,咬掉半个,咀嚼有声。
刘浓接过绿萝递来的澡豆,走向浴室,心中俄然一动,回顾道:“心想,事成。”
待将全部巧果吞进肚中,朝着树荫下,冷声道:“明日,王述便回东海,今后,切莫再来见我。君子开阔荡,羞于尔等为伍。”言罢,回身便走,走到阶上身子一顿,叹道:“汝折于美鹤,何不细思,乃汝自讨尔。小小历阳,岂可困得住那般人物!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
绿萝与洛羽在院外对月乞巧,格格娇笑不断。
一语既出,四野不闻声。
唉……
夏柳艳青,女骑士勒马柳下,浑身粉纱,娇颜微红。
此非辩难,而属诘问。刘浓身在丹阳,为定品而来,便是为名,既然为名便称不得名流。诘问自东晋而始,流行于世,随道入佛,化为机锋。
“希律律……”
“女正……”
何为名流?其言锋利,一针见血,名流,具名而不仕。
粗如儿臂的楠木上竖插着九枚绣针,五色丝线被她引在右手,用唇润湿了线尖,虚着眼穿向小小的针孔。穿针乞巧,待至月起时,借着蒙胧月光,若能一气将九枚针孔用丝线连在一起,再对着天空许个欲望,这欲望便能被天上的织女七姐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