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氏庄院不小,共有上、中、下三层,呈环形作围,远远一观,只见院墙上爬满了青藤,被殷红的落日一笼,顿显陈腐班驳。
“要甚说法?”
“然也,祖氏二十年,寸步未前也……”
时价三月尾,恰是春光浓时,柳色新新,燕子回廊。
一声长喝,四下归静,站起来之人却非祖严,而是祖严族弟祖费。
“阿父且慢!”(未完待续。)
娄县地处偏僻,独一四户豪门庶族,一家次等士族。
仲春初二,万物复新,有乌程张氏诈入士籍,盗官田三百顷以充私,窃民户近百以侍荫,其族长张芳任乌程县丞期间,肆意蒙夺别人田产,横行犯警、欺善霸良,罪过昭著。吴郡新任大司徒掾顾君孝查之核之,愤而大怒直欲冲冠,为明正典法,故将张芳腰斩于市。
……
是年,三月初九,纪瞻会同吏部、谱碟司呈江东士籍于大司徒府,大司徒王导当即调集尚书摆布仆射,席议三个日夜,公布新籍以昭告天下……
祖费一声高喝,镇住全场,随后朝着其他三支族老团团一揖手,朗声道:“各位族兄皆在,本日并非祖费成心难堪族长,但是,事关我祖氏百年根底,祖费不得不为我祖氏作想,故而,再问族长,族兄,汝欲携祖氏至何地?”最后这半句话,落得极重。
公元319年,春。
祖严到底坐镇祖氏二十年,积威浓盛,健硕的身形与冷咧的目光,顿时使祖费情不自禁的退后半步。半步以后,祖费便回过神,心中羞怒欲狂,嘴上却嘲笑:“族兄既欲让,费弟当仁不让!”说着,大步疾迈,便欲落座在案席中,手心有汗,手指颤抖不休。
绿萝细眉紧簇,嘟着小嘴,捧着青螓瞅来瞅去,犹自不断的嘀咕,见小郎君淡淡一笑,回身走了,下认识的捧着双手跟上,却见小郎君蓦地回顾,站在楼梯口笑而不语。
因而乎,小谢安带着一群武曲来到了华亭。刘浓喜之莫名,带着小谢安东游西逛,夜宿桃花下,昼钓幽潭鱼,朝时对席弈,暮起闻琴舞。小谢安玩得乐不思蜀,便不想归,可谢裒的手札却一再相催,刘浓也不敢留他太久,只得劝其回山阴。
祖费撩着袍角,大步迈至水阶正中心,朝着院中人群一摆手,随后对着祖费一揖,沉声道:“族祭已毕,族兄不成再行迟延,尚请族兄给个说法。”
刘浓缓缓摇了点头,浅笑地走向院中,但见碎湖与兰奴端着双手,绕过院角,冷静行来,两人一人作粉,一人作蓝,粉似艳桃,蓝若紫藤。
“哗,竟有此事……”
三位族老对视心惊,堂下族人闻声哗然。百余年来,祖氏历经艰险,曾有多次几乎便被士族兼并,族训有明律,凡是勾搭外人者,一概逐出门墙,故而一听有外人参与此中,顿时群情激奋。
“休得胡言……我,我才未吐泡泡……”
“不成,断断不成……”
这个小小郎君恰是小谢安,他在家中捧着刘浓赠给他的琉璃小人儿左看右看,心中极想去华亭看望刘浓,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会稽山阴呢!
同年,仲春初八,纪瞻斩琅琊颜氏家主颜允于会稽山阴,琅琊颜氏乃北地中等世家,所交来往者极众,不足姚虞喜上书斥责纪瞻刑苛,更有诸多会稽中等世家附从驳之。便在此时,大司徒王导、谢氏谢裒联名作书曰:膏膏之丰养硕硕仓鼠,惶惑贪贪非万民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