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未行探闻,现在刘、刁二人所为,已然震惊全部江东门阀世家的好处,必定将亡。而本身献与谢裒之三策,行若恰当晋室与世家皆会得利,亦可顺势减缓晋室与王敦军府间的水火之势。君子,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
言罢,撑着桐油镫,挥着宽袖,大刀阔步的迈向农庄屋檐下。刘浓与谢鲲面面相窥,继尔相互洒然一笑,只得紧随厥后。
周顗则要前去纪瞻府上,对刘浓也是探其妙而深赏之,心道:‘此子沉着不若凡人,遇事不惊稳定,行事周到而有度,实为后起佳秀也!嗯,浑似美玉已作雕,合法与日同辉矣!’遂以腰玉相赠,何如美郎君却再三亦不肯授,只得作罢。
刘浓道:“周仆射过赞,刘浓愧煞也!”
汝南周顗平生风骚浚雅书不堪书,然,刘浓知其另有一典,那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苇席铺遍檐下,矮案分置三方,酒水注碗哗哗作响,缓缓暗香阵阵透荡,恰是上好华亭竹叶青。
谢鲲无法,故意与刘浓话旧,但晓得周顗有这端方癖好,对饮之时别的先且不管,首饮三大碗,饮尽以后再言,而他则常常借着三大碗酒便将对席之人灌得七八分酒,待别人酒后吐真言,再以观其言其行。是以只得瞅了瞅刘浓,低声叮嘱道:“此酒甚烈,徐饮徐放,三碗以后,或将不醉。”
右边之人细细打量着刘浓,脸上洋满笑意,问道:“汝乃何家美郎君?”
当此时,美郎君月袍青冠、橙黄伞,缓缓迈步于前,魁伟结实的白袍牵着马紧随厥后,二人背后则是火光漫天。两相一衬,惹煞人眼。
“妙哉……”
半晌。
刘浓心想:‘周顗所言在理,有长生之言,便有帝王信之!有伪术惑众,便有不知者迷之!若要制这五斗道确属不易!’细细一阵思考。不成操之过急,遂笑道:“长辈所言甚是,依小子之见,若要尽驳,恐伤正理,如葛侯行医济世于当下。再习著文章以传世,便是得道真人也。而诸如夏侯之类以伪术惑人,仅可迷得昏昭俗子,岂可惑得饱修诗书的世家后辈!”
周顗乃是典范的儒玄大师,常日便不喜五斗米道擅改《品德经》,本日见刘浓折穿夏侯弘伪术心下甚快,再听闻刘浓此言似有所指,稍稍一转念,心中猛地一跳,斜斜瞅向劈面的美郎君,却见他端端坐着目光平和、气定神闲,暗忖定是本身多疑了,心想:‘此子拆穿夏侯弘时,尚未见得我与幼舆,岂可料事于先!’
周顗与刘浓齐赞。
周顗饮得面红耳热,兴趣却将将提起,把手中酒碗往案上重重一顿,笑道:“美郎君,汝安知那方士所行乃是亵神之举?莫非汝可未卜而知乎?”
刘浓已行至十步开外,闻言微微一顿,刚才心有所思,竟未在乎道旁之车。回身之际,便见重帘挑开,车内前后踏出二人,各掌一柄桐油镫。
风雨中,三人酣醉而归。(未完待续。)
主仆二人颠末一辆富丽的牛车时,车内传出声音:“且留步!”
刘浓心中打动,低声道:“谢过长辈,此酒乃华亭所酿,酒性如何,刘浓自知,倒是长辈……”
谢鲲神情微微一愣,心想:‘然也,竹叶青乃华亭刘氏所酿,此子怎会不知酒性?何需提示!’遂看着刘浓欣然笑道:“无妨,现在虽是风骤雨茫,途于旧人却慰怀于胸,该当谋得一醉。”说着,举碗缓缓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