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叙上林诸水曰:“丹水、紫渊、灞、浐、泾、渭,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灏溔潢漾,东注太湖。”李善注:“太湖,所谓震泽。”按,八水皆入大河,如何得东注震泽?又白乐天《长恨歌》云:“峨嵋山下少人行,旗号无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谈判。杜甫《武侯庙柏》诗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无乃太颀长乎?防风氏身广九亩,长三丈。姬室亩广六尺,九亩乃五丈四尺,如此防风之身,乃一饼饣炎耳。此亦文章之病也。
庐山简寂观羽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邑豪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一客羽士自言衣紫,当为都工,讼于星子云:“职位倒置,称呼不便。”星子令封牒与告,告乃判牒曰:“客僧作寺主,俗谚有云;散众夺都工,教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观与别观分歧。非为称呼,盖利乎此中有物;妄自负显,岂所谓大道知名。宜自退藏,无抵刑宪。”告后归本贯落第,为健吏,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而卒。
梅询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持觚循阶而行。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呵欠甚适。梅忽叹曰:“畅哉!”徐问之曰:“汝识字乎?”曰:“不识字。”梅曰:“更欢愉也。”
有一南边禅僧到京师,衣间绯法衣。主事僧素不识南宗体式,觉得妖服,执归有司。尹正见之,亦游移未能断,很久,喝出禅僧,以法衣送报慈寺泥迦叶披之。人觉得此僧未有见处,倒是知府具一只眼。
讥谑错误附
馆阁每夜轮校官一人直宿,如有故不宿,则虚其夜,谓之“豁宿”。故事,豁宿不得过四,至第五日即须入宿。遇豁宿,例于宿历名位下书:“腹肚不安,免宿。”故馆阁宿历,相传谓之“害肚历”。
石曼卿初落第,有人讼考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时方期集于兴国寺,符至,追所赐敕牒靴服。数人皆抽泣而起,曼卿独解靴袍还令人,露体戴幞头,复坐,语笑终席而去。次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职。曼卿为一绝句曰:“无才且作三班借,请俸争如录事参。今后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
张唐卿景祐元年进士第一人落第,期集于兴国寺,题壁云:“一举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有人续其下云:“君看姚晔并梁固,不得朝官未可知。”结果终究京官。盖姚晔大中祥符元年、梁固二年皆状元,而终究京官。
士人招考文章,多用别人群情,而非心得。时报酬之语曰:“问即不会,用则不错。”
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司别试解头,以此自大,好附托显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庞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倡家,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速遣有司持酒肴来。”李二,谓李御史也。俄顷,郡厨以饮食至,甚为丰腆。有一蓐医,适在其家,见其事。后至御史之家,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令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人教戒,就使庖买饮食,以绐做客耳。李乃杖驺卒,使街司押士人出城。郡僚有相善者,出与之别,唁之曰:“匆仓猝行,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且往湖州依庞九耳。”闻者莫不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