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身形半倚在铜鹤灯台旁，苗条指尖下认识悄悄摩挲着半枚已然退色的玉避邪。这玉避邪，是“香玺”被送回的那天，他从那具冰冷生硬的尸身上摘下的独一信物。现在，看着它，又想起徐增寿上月献上的别的半枚，当二者相凑，裂缝竟严丝合缝 。
当盛庸押着被俘的燕军参将上殿，那参将竟当廷指认香玺曾通报密函时，朱允炆手中的蜜蜡朝珠被他用力扯断，十八颗蜡髓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丹陛，收回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运气破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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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龙涎香悠悠袅袅，与酒渍相互融会，在那高悬的藻井之间，缓缓凝作一团灰蒙蒙的雾霭，仿若一层沉重的阴霾，覆盖着这巍峨宫殿。
此时的年青天子，帮手持朱笔，在舆图之上猖獗地勾画着。从应天府一起延长至北平的官道旁，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戌时三刻火光冲天”、“卯日东街马蹄铁印深三寸”、“廿二日燕字刺刀与箭镞”等字样，那笔迹癫狂肆意，力透绢帛，满心恨意涌上心头，差遣着他如疯魔普通，描画着那条底子不存在的追凶线路。
台阶之下，奏折混乱地散落着，好似残冬里飘零的雪花。浙江道御史所上奏折中“妖女祸国”的朱批，在酒渍的晕染下，正缓缓洇开，那恍惚的笔迹，像极了那晚龙纹棺底出现的刺目赤色，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放心。
此言一出，太常寺卿手中的茶盏顿时“当啷”一声，重重地撞在紫档册上，收回清脆而又高耸的声响。
文渊阁偏殿以内，徐增寿正闲适地坐在案前，手中的银匙悄悄拨弄着青瓷盏中的茶梗。雨前龙井在滚烫的沸水中渐渐伸展身姿，叶片高低沉浮，恍若那日竹林里飘落下的凛冽剑光，透着几分奥秘与冷峻。
“恰是！”徐增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顺手碾死手背上的一只蚊蚋，殷红血珠在他惨白的肌肤上绽成一朵素净红梅，触目惊心。“上月我奉太后懿旨诛杀此女，谁能推测燕军竟暗中将她救走，还用她换回了朱高煦。”
谎言如同冬至祭天时漫天飞舞的纸钱，敏捷飘散，满盈了全部金陵城。
第110章 金陵谣起
兵部连夜查验阵亡将士的遗物，不测翻出士卒用鲜血誊写的“蓝氏女夤夜渡河”字样，让全部事件愈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