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了一小锅汤汁浓白的黄芪山药羊肉汤,一碗清炒莲子,一盘切开的高邮腌蛋,并一碟青方豆腐乳。
俄然听得有人在外边打门,进宝赶紧放动手里的汤勺、瓷碗,走去开门。
李乙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兄妹俩说些外边的贩子传闻。
李绮节见李子恒喜好,只吃了两枚,剩下十枚滴酥鲍螺,都让给她这个浑厚的大哥拿去收着了。
瑶江县的老百姓常吃腐乳,普通人家的妇人,闲暇时都会自家制些腐乳、豆豉、酸菜、腌蛋,好省俭些菜蔬嚼用。
说着举起手上的油纸包,“这是花相公家的滴酥鲍螺,他家娘子亲身拣的,比别处滋味好些,你拿去和大郎一处吃罢。”
进宝吃了几个,接口道:“嫩菱角也没甚吃头,还是老的菱角好吃,晒干以后,拿来炖肉、熬汤、煮粥,都使得,滋味也好。”
宝珠答道:“官人宽解,三娘凌晨吃了两碗鸭花汤饼,灌浆馒头也一并吃完了。”
李乙吃的是冷淘,李子恒和李绮节则是吃的稻米饭。
五娘子松松扁担,挥了挥手,“家里另有一堆农活等着呢,我家阿谁又不是甚么邃密人,夜里炉子灭了,他也不晓得起来加些炭,还是家去才放得下心。”
李子恒和李绮节的鞋袜衣裳都是请布庄上的裁缝帮着做的,非常便宜。李乙听五娘子这般说,自是开口推让,那五娘子倒是个热忱开朗的,甭管李乙如何客气,三言两句间便拿到李家兄妹的鞋模样,塞到背上的大竹篓里。
李子恒一屁|股坐在院中那块用来磨刀的大青石上,一边往嘴里塞菱角米,一边赞叹:“还是一凌晨刚捞的菱角好吃,东大街花相公家的杂货店卖的菱米,都是隔夜的,吃起来有股子涩味。”
宝珠诶了一声,把剥好的莲子收到灶房里放着。又拿了把小剪子,走出来剥菱角米给李绮节和李子恒吃。
腐乳上不得风雅之堂,李绮节霉腐乳,只是为了给本身解馋下饭吃。
这碟口味奇特的甜辣味、五香桂花味腐乳,还是李绮节鼓捣出来的。
进宝从灶间端来饭食,一家几口便围坐在庭间用饭。
只要李绮节先喝下一小碗羊肉汤,再盛一碗白米饭,夹些菜吃。
花家装坛浸腐乳要用的清酒,也只在李家采办,两家也算是互惠互利。
自此,李家便不缺豆腐乳和腊鱼、腊肉吃。
清炒莲子固然没有去芯,但莲子鲜嫩,吃起来只要清甜,一丝苦味都没有。她一颗接一颗夹到碗里,李子恒看得眼累,直接端起盘子,拿汤勺拨了一小半在她碗里,笑道:“三娘用饭恁的清秀,不晓得跟谁学的。”
进宝和宝珠畴前照顾李子恒和李绮节的吃喝拉撒,用饭时也守在一旁,防着他俩摔了碗碟。这么多年姐弟俩都是同李家家人一桌用饭,已成了常例,李乙也从没叫他们分开吃。
几人吃了一地的菱角壳,只留了一大盘,泡在凉水里,等李乙中午返来吃。
李绮节自问这辈子别的弊端没有,就是因着上辈子的影象全在的原因,这一世总有些矫情,喜好缠着李乙,恐怕这个便宜老爹和上辈子阿谁老爸一样,有了弟妹,转头就把她给忘了。
投桃报李,李绮节天然也情愿对自家哥哥好些。
他的糖果匣子里,永久都装着满满铛铛的糖糕点心。
李乙浇了几勺羊肉在冷淘上,拌了些腌蛋黄,吃得斯斯文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