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冉双目赤红，背上连生数眼，贪相绕他而生，依他为体。他已然辩白不清净霖是谁，前腿压塌屋舍，后足还陷在河泥，跟着拔出带起恶臭骸骨。他张口流涎，齿间垢痕斑斑，冲着苍霁两人啸声而来。
他面庞跟着语音突变，突地狰狞可怖，自握着喉咙，哀声喊。
“你到了西途，为何不去投胎。”净霖问道。
“不是邪魔。”苍霁鼻尖微动，“是个游魂。”
净霖问小鬼:“你是如何被人暗害的？”
苍霁轻微抽气，扛着他快速转了几圈，唬道:“再咬就扔出去了！”
小鬼顷刻定身，面露挣扎之色，却拔腿不能。他害怕净霖的剑气，转动着眼睛，齿间收回“呵”的唬人声。
“处所邪乎，绕不出去是真的。”苍霁渡水登陆，“咬人还怪疼的！”
“谁咬死谁。”苍霁颠了颠他，“我一口能吞八个你。”
两小我凌步跃起，直追着孩童而去。那小鬼赤脚疾走，在大雾间跌跌撞撞，似是也不识得路，全凭感受逃窜。
这便是苍霁的功绩了，他狐疑“血海”会偷听偷看，不欲将净霖露给别人瞧，便撑了灵界放了个严实。
苍霁反手摁在净霖剑柄，剑刃随之归鞘，他已凌步飞上，不待殊冉爬身，照顶一拳砸得巨兽凸起泥水。
净霖乾坤袖纳小幽灵，在苍霁跃身而来时翻脚踹在殊冉后侧，暴风狠恶地扯开蔽天阴暗，天光陡现于几里以外。苍霁话未几说，一臂揽了净霖腰身，腾空破雾而出！
鬼面突然“哈”在面前，净霖目光不转，凛冽剑光破面而过，他身影已跃至小鬼背后。贪相猛地横扑而出，蓄意禁止，却让苍霁照面一脚，踹得灰飞烟灭。
苍霁还站在水中，抬头抵着他，笑道:“这个别比方何样？咒术也锁不了我下水救人。”
小鬼语声一结，磕磕绊绊地说:“……有、有大妖怪的庇护……我便猜得是这位大爷……”
“一把折扇。”苍霁稳声问，“带着甚么香？”
“晖桉离城时你曾拍过他一掌。”净霖细思那夜，转眸看向苍霁，“本来是为他开道。”
他说到此时俄然面露痛苦，变得吞吐游移。
净霖手扒在苍霁肩臂，被他含得舌尖发麻。不消半晌，便被苍霁推抱着破水而出，撑着他肩膀喘气不定。
苍霁捉着小鬼后领，将他提离空中。小鬼已经翻起了白眼，冒死拽着喉咙。他喉咙处裂出细痕，接着破开一口，血股丛冒。四肢都烂了腕，像泡在血里。
“我们入了庙，里边专备了房……房里暗得很，乌压压的都是小子女人……我还寻人问怎地不点灯。待了会儿便将我们排了排，盘点了人数……好多人啊……都是平日街头要饭耍杂的……”
“我见你们在奔城中搜索尸身。”小鬼鼓着鼻涕泡，说，“都是割了喉咙只剩层皮的，我本想找个野鬼作伴，可跟着你们走了一圈，却一个都找不见。哥哥你身携纯灵之气，跟着你我方能聚而不散。”
“这么奇怪咬，便给你玩儿。”苍霁双指探进净霖齿间，冰冷地搅在他温舌津液间。
“你也认得他是妖怪？”净霖也转到他身前，“他埋没得这般好，平常修道之人都难以发觉。”
泥花尸骨一并飞溅，苍霁砸得邪魔挤身挣扎，要从那血眼当中爬出。火线净霖青芒一甩，腾空灵符快速化作无数光芒，将殊冉捆身放倒。接着上方血浪张出血盆大口，化作凤凰巨影要吞掉苍霁，却见苍霁足下必然，拖着殊冉巨身一抡而起，将巨影撞成满天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