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内侍出去通报导:“陛下,陈安长大人求见。”天子闻言略一蹙眉,又冲着苏子澈微浅笑道:“这下可好,引来了丞相,朕可有得受了。”
天子向来娇宠苏子澈,自小便将他带在身边,常常同塌而眠,及至即位也未曾忌讳,未想却是以令他遭人诽谤。他眼中难掩心疼之意,放软了声音道:“是何战略,说来听听。”苏子澈肝火未平,声音如浸了冰水普通,在三伏天里让人平白觉出了寒意,只听他道:“臣请带一队亲卫,乔装成贩子前去北黎,暗里靠近徐天阁,取其首级。只要徐天阁一死,北黎灭亡指日可待。望陛下恩准,并派人庇护臣的安危。”他走到天子身边,屈膝跪下,“昔日陛下宠幸赵美人,臣思疑赵氏是徐天阁的眼线,曾安排人安插在徐天阁身边。那徐天阁好乐律、好美人、好美酒、好刀剑、好好菜、好诗词,听此描述,若非外族,倒也不失为一厚交。只是此行诸事须得陛下安排,臣是贪恐怕死之辈,愿陛下多派些人手庇护臣。”
苏子澈未暴露多少欢乐的模样,只将扳指重又戴回击上,道:“那麟儿就却之不恭了。”他垂眸揉了揉额头,余光却见宁福海附在天子耳边低声说了些甚么。俄然之间,他不知为何生起气来,回身又躺回榻上,翻身向内动也不动。天子见他如此,晓得宁福海遮讳饰掩的行动惹他不痛快,笑道:“朕不过才回长安,他们竟也不让朕安生。麟儿――”天子走过来坐到榻边,拍了拍小弟道,“但是头痛得紧?朕让人熬了醒酒汤,你且歇息着,过会儿把它喝了就好。”说着探了下他的额头,抬高声音道:“贤儿来了,在偏厅侯了一夜,怕是朕微服回京的动静,全部宫中都晓得了。”
天子掌心枯燥温热,反倒是苏子澈额头冰冷,他转过身来望着天子,有些歉疚隧道:“谏官又要上疏念叨你了么?”天子笑道:“怕是如此。”苏子澈忽地心疼起来,只觉兄长好生辛苦,常日里谨言慎行,克己复礼,任何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有半点私心,做的好了是理所当然,做的不好便是失德。他贴在天子耳边小声建议道:“我们不睬苏贤,悄悄回行宫去,好不好?”
天子缓缓点了下头,道:“比及来年,朕再带你去南苑看牡丹。”
“没甚么。”天子微浅笑道,“你这一去不知多久――”
苏子澈不解问道:“昨日在谢家,三哥已经见过了梁相,还让梁相陪你逛园子,那般安然自如!为何明天陈相来,你会担忧呢?”天子道:“梁博同朕一起长大,如董良与你普通干系密切;陈相于朕而言是师长,天然不成同日而语。”苏子澈悄悄点了下头,推了推天子的手,道:“三哥快去快回。”
我的麟儿。
等今后阔别长安颠沛流浪,另有没有人听你醉后的苦衷?
“贤儿,你起来。”天子道,“此事便由贤儿来措置,查出以后立即将此人交给你,可好?”苏子澈果断地点头道:“三哥,此前陆佑征讨北黎,麟儿欲随军前去,你不准。此次麟儿胜券在握,你若还是不准,那麟儿真要思疑,你是怕麟儿有伤害,还是想要捧杀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