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懒得细思,挺枪便刺,两人脱手如风,交起手来凌厉霸道,一时之间难分高低,身周丈许都没有兵士靠近。刀戟嘶吼之声不断于耳,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徐天阁向后一仰,却被对方寻了马脚长剑直入面门,徐天阁立时挥枪抵挡,孰料那人行动一滞,反倒被他差点挑开了兵器,月光落在剑身上,光芒一转,恰照在那人盔甲下的年青面庞上。
徐天阁对于陆离董良两人的联手进犯较着吃力,长-枪几乎脱手,苏子澈瞅准机会一夹马腹,顺势送出长剑直刺人喉头,剑身一颤,深齐截道血痕,寒芒舔血,更添杀意,一声长吟抖落一地光彩。
苏子澈分开长安时为了粉饰身份,直接前去厉城入了北黎虎帐,因此对于西州城的一众将领,多数都未曾见过。陆佑挨个为他做了先容,想来是顾忌着秦王的身份,这些将领个个戎装,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束在顶上,见到他动辄就是大礼,如此一来,倒显得苏子澈与谢玄等人的一身常服过于随便了。苏子澈笑吟吟地听陆佑挨个先容完,转而看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男人,道:“这位……柳少侠,我是熟谙的,此前曾在长安见过数面。”
陆佑大惊,正欲亲率马队挽回败局,苏子澈已领骁骑营插手疆场当中,他们九人一小阵,九阵再结为一阵,来回变更,驰驱突袭,不管黎军如何截杀,始终凝而不散,似入无人之境,斯须之间已将黎军冲散,大开杀戒。
陆佑低声道:“那徐天阁是天纵奇才,陛下成心将其收为己用……”苏子澈缓缓点头,道:“我已经探过他,是决死不降的。”另一将领冷冷道:“那我们便派人在他回程的路上,来个守株待兔!”
“有埋伏,撤退!”徐天阁当机立断,一声令下,慌乱的兵士早已来不及思虑,调转马头来往路疾走,还未走出丈许,山上巨石便已砸下,立时一片人吼马嘶,血浆溅了徐天阁一身。
徐天阁顷刻看清,顿时怒发冲冠,声音阴冷杀意翻滚:“苏、子、澈!”
他身在敌营之时,纵有天机阁不时冒死为其通报动静,毕竟是捡重中之重相告,传到耳中不过寥寥数语,此时回到故国,竟有重返炊火人间之感,好久未曾得知的皇城动静也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几近将他埋没。
本来喧闹平和的六浮山路,顷刻化为修罗天国,入眼是断臂残肢,入耳是濒死惨叫,徐天阁目眦欲裂,一边摆布驰马遁藏巨石,一边号令兵士们向后撤退。待到巨石不再落下,死伤者已不知多少。数不清的马队从四周八方冲过来,杀声直冲苍穹,徐天阁执枪催马,来回不过几息,已经杀得十数人,身上战袍也染成了赤色。耳畔风声凌厉,他反手格挡,银枪与长剑“叮”得一声撞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脱手。
徐天阁一击不中,已被陆离董良绊住,苏子澈只觉手心一片冰冷,耳畔无尽的杀伐之声都淡去了,唯有胸腔里沉重的心跳,一声一声落如重锤。他蓦地纵顿时前剑挑枪头,三尺青锋卷起往昔光阴,在面前会聚成奔涌的河道倾泻而下,瞬息间又寥完工泥碾作尘,灰飞烟灭再不成追。
黎军阵营中忽地响起一阵呼声,宁军尚不明以是,黎军已是呼声震天,本来各自为战勉强成阵的兵士也俱都结为一团,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