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夫人即韩王妃,自南唐自贬国号以后,诸公卿宗族皆自降一等,楚国公夫人长于交友巴结,见窅娘失势,屡有交友,是以暗里里两人多有来往。
楚国公夫人焦心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礼节体统,向窅娘求道:“这但是急死臣妇了,明显是妾身的夫君,如何就到汴京居住下来了,又娶了别的娘子,那臣妇算甚么?岂不是成了一个活孀妇不成?”
楚国公夫人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牵涉着窅娘的裙角哭道:“娘娘救臣妇啊!娘娘深受国主宠嬖,娘娘为臣妇在国主面前讨情,国主必然会想体例让楚国公早日返来的!国主重情,不会不顾及他这个弟弟的!”
国主止立于她窗下,心中倏然一动,吟出了下半阕:“琼窗春断双蛾皱,回顾边头。欲寄鳞游,九曲寒波不泝流。”
菁芜垂了头,自惭道:“是……是铲草除根。不过娘娘想要周嘉敏的性命也不消焦急,只要将那林仁肇撇开,还不是迟早之事?”她靠近了窅娘的耳边低声道:“何况奴婢听那些贵妇们说,林仁肇在东都脾气朴直,像干牛粪一样又硬又臭,获咎了东都知府,那知府说还要弹劾他,要列他数条罪行。”
黄保仪淡然道:“那里是秋风秋雨?现已入了冬,这气候怕是要下雪了。”
姚公私有些难堪:“官家,这北风但是带着几分凌冽之气,本日又特别冷……”
细细一看,竟是多日未曾见的保仪,她披一件鹅黄氅衣,手执一卷诗书,那书滑落她的裙角,几近要落于地上了。
从窗外吹拂的一缕缕冷风让他的倦怠之意稍稍有些舒缓,他信步走了出去,只感觉内里清冷彻骨,雨丝滴滴。
菁芜忙抚顺窅娘的胸口:“娘娘请歇歇,犯不着生如许大的气。那国后已同烧毁,何必娘娘计算?”
……
“也不知七弟现在可加了冬衣了?朕无他的动静,倒是驰念他早日返来。”
“殿中暖意醺醺,朕看了大半天的折子,炎热不已,开着罢。”
她幽幽吟哦道:“辘轳金井梧桐晚,几树惊秋。旧雨新愁,百尺虾须在玉钩。”
窅娘气得就想劈面甩她一耳光,只是碍于国主在侧,只得将一肚子的火气压了下去,她强颜欢笑,媚眼如丝,对国主千娇百媚道:“官家本来是在这里与保仪雨中安步呢!让妾身一番好找。”
国主摇了点头:“如果平凡人远行,朕何必忧怀?偏他是贵胄宗卿,又远行到强宋阿谁虎狼之地,怎不叫朕这个做哥哥的担忧呢?一言蔽之,总归是朕不争气,眼看着江河日下,国力弱微,才至于让贤弟以身涉险。”
窅娘的嘴角抽搐,冷嗤道:“一次杀不了,就多杀几次。”
楚国公夫人神采惨白,身子晃了一晃,毕竟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牛头椅上,愣了愣,才回过了神,悠悠说道:“人质……那会被押多久?”
黄保仪见到他这个模样,不知怎地,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心伤,撑了一把油纸伞,走入雨中为国主撑开,“官家日理万机,宵旰忧勤,还是如许不珍惜龙体么?”
此时,殿外有奴婢来禀报:“楚国公夫人求见。”
自嘉敏失落以后,国主的精力大为不济,常觉心悸神慌,国事亦骚动,费心竭虑,他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发间已悄悄爬上了一丝丝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