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愣了愣,旋即笑道:“公子如果喜好,拿走便可。只是……公子才华清绝,惊倒四座,如何也不去插手科举?以公子的才调,入翰林是迟早的事。”
在坐的诸多佳宾,感觉此词甚好,纷繁称道应和,辨别只是有晓得深与晓得浅之分。
嘉敏遥遥指向玄武湖面,只见四周秋风中,湖上一渔翁独立寒钓,冷风霜露,遗世独立,似是飘飘欲仙。
国主感觉奇特,问道:“黄公子为何感喟?是词不能入公子眼目?”
“徐士谦逊了,此画很有闲野逸趣。不过,看你穿戴打扮,仿佛不是翰林画师。”
也有的下笔凝涩,时而搁笔皱眉苦思,时而念念考虑。
世人见了亦是纷繁汗颜,一片喝采喝采之声,远远没想到这个边幅平平、不苟于世的杜门之子能作出这等好词来。
有的已吟咏速成,情意畅快,抚掌而笑,忙取了笔,再在案上的澄心堂纸上一挥而就。
嘉敏手中又接过一幅画,只见画中渔翁衣袂飘飘,欣然赞道:“笔触寥寥,却点出了渔翁的神韵,意境幽古。”她向国主睨去一个滑头的眼波,“此乃李官人所作。”
“初酒醒,乍衣单。褪著裙儿侧著冠。门外小桥寒食夜,月明人去杏花残。”①
国主浅浅一笑,世人来至一幅字下,只见小令用柳公权行书所写,字体骨格遒劲,顿挫如仪。
“是啊是啊,只是黄女人现在身份已被看破,今后是再也不能任文苑馆的馆长一职了,若不然,到时不晓得那些世子才俊是去求亲的,还是真的作诗去的?”
嘉敏道:“这倒叫本令想起闺怨之祖《诗经·国风》几句,‘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征夫闺怨之作,诗词以外,本令清楚看到了一个女子登临山头,极目远眺。”
面前的男人贵气逼人,却粉饰不住他天生的一股愁闷之气、纯澈之气,真乃是善感工愁的真脾气者。
他的词,连同他的人,情深至极,又让她心生垂怜。
世人纷繁赞美:“徐士旷达高远,旁人难以作出这等天然生趣的画来。”
嘉敏笑道:“彻夜可依不了老端方。”
黄芸从庆奴手中端过递来的茶,不料尚未接稳,那一盅茶就掉了下去,伴随一声讶然惊呼,那满满的一盅茶水尽数倾泻在黄芸的胸前,将她胸前的衣服浇湿透了。
看了看落款,竟然全无,不由得问座下客道,“也不知这位士子是哪一名佳宾。”
世人皆觉得然。
众来宾率先写好的,已被收了挂在了墙上,每有一首新词出炉,来宾便都挤上前,批评观赏一番,各执各词,亦是分外热烈。
嘉敏手扶雕栏,望着船楼下的湖景,堕入了深思。
别的人等也并没闲着,三三两两的散开,有的伸手拍栏,有的抚须沉吟,有的念念有词,有的点头晃脑,有的抓耳挠腮,也有的窃保私语、相互切磋。
座下有来宾赞美道:“黄公子的书画绝妙也就罢了,边幅竟还面如桃瓣,莹润如酥,江南果然人杰地灵啊!”
世人的调侃让黄芸更是面红耳赤,女儿家一旦娇羞起来,眉眼神情间满是娇媚的神态,国主一时也看得有些发楞。
世人凭栏而立,书案摆成数排,小童、侍从们研磨推纸张,大家或托腮,或眯眼,或站或坐,或泼墨挥毫,或工笔细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