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移植地,曲槛小栏边。
第二日,内监的传令令阖宫都为之震惊,奉侍国后的宫女流珠封为了温修容,代行国后之职,掌管后宫大小事件。
“你奉侍国后多年,辛苦了你,是朕忽视了你。”
芩姑朝流珠走了畴昔,拿起流珠的手,见她双手已经化脓腐败,黑血点点,实在是触目惊心。
梅园中复又规复了呆滞喧闹,仿佛全部苍穹中只要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百密一疏,她的磨砺太少,她远不是圣尊后的敌手!
但见风雪漫天,沙沙扑地,夜色厌厌,不过斯须,他的肩上、如瀑长发上便落满了白如鹅毛的雪花,他信步而走,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内侍。
忧愁寥寂的日子老是特别特别慢,国主迩来爱好焚香独坐,对着青灯长夜寂寂无语,直到北风扑朔、铅云降落的日子,才恍然晓得落雪的日子终究要来了。
“你让朕等得好苦,朕没有一日不在思念着你,朕的梦里全都是你,你可终究返来了。”一曲结束,国主悠悠说着,欲要上前挽着清丽女子的手,在她抬开端的刹时,却蓦地呆立在原地。
窅美人手中的那本《霓裳羽衣舞》舞谱掉落在地,她狂乱地蹬着空中,病笃挣扎着,连声大呼着委曲,直到被宫人拖得越来越远……
他本想以此开个促狭的打趣,不料国后即命笺缀谱,喉无滞音,笔无停思,俄倾谱成一曲《邀醉舞破》,新声若出于朝霞之上,婉转委宛,于雪夜梅林中激越而出,醇醪醉人。
共约重芳日,还忧不盛妍。
国主心有所动,神采也凄迷,仿佛是千帆过尽以后仍有一艘不起眼的小扁舟摇摇摆晃地向他行驶而来,让他在怅惘中寻觅到一丝欢愉亮丽的色采,“既是如此,为何畴前朕竟然不晓得你的这份情意?”
流珠温声道:“奴婢自知痴顽,才调望昭惠后之项背,可奴婢的琴是国后抚过的,奴婢弹奏的曲子,也是国后教的。国后的乐谱,也唯有奴婢才气弹奏得出来……国主如果将奴婢赶走了,又有谁能为国主弹一两首曲子,又有谁能为国主的相思难过解颐?”
国后新丧,国主偶然在除夕这一日停止盛宴,家宴中只是略略略坐了以半晌,便推说身材不适、偶感风寒离席,而让七弟韩王代为接待客人,满室的近臣伯弟面面相觑,歌舞平淡,酒馔简朴,就连国主也不测埠不守岁,这除夕夜是在是寥落无趣得很。
到了除夕的时候,酝酿了一个月余的大雪终究纷繁扬扬漫天坠落,风卷寒云,白雪连夜,天上杨花片片,犹似碧玉琼瑶。
流珠紧紧贴着国主温润的背,缠绵地倾诉衷肠,“奴婢岂敢?官家是天骨秀异之人,奴婢只要能远远观着,就已经心安意足,奴婢自知求之不得,便只能寤寐思服,可对奴婢而言,寤寐思服也是一种平常女子不成得的荣幸之事。更何况,曾经国后成心……”
俄然一阵暗香袭来,他竟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瑶光殿边,那一袭清幽的暗香便自此袅袅而散,雪夜清冷疏影,冰魂孓然,殿外的曲槛边的腊梅已是悄悄绽放,落落无声,唯独落雪压满了红枝,扑簌簌地往下落着。
“混账!”圣尊后勃然大怒,“哀家也是从宫中历练过来的,你这般说辞说给年青不经事还能混畴昔,到了哀家这里你还能抵赖?!你不但企图夺走国后的心血,竟还要利诱国主!哀家半辈子也没见到如你普通心狠手辣的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