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雨滴单调古板,在屋檐下垂下绵细的雨幕,庆奴展转反侧,满腔涌动的是恨,是怨,是恼,一念及主后此时在红绡帐中,就烦躁地坐直了身子。
嘉敏替国主插好龙簪,国主闭了眼,俄然间将嘉敏拥入怀,紧紧拥着她:“朕好怕,好怕你会分开朕,朕总有一种失流浪熬感,仿佛现在所具有的都是梦,都是雾,都是会随即流逝的统统……朕甚么都抓不住……”
小宫女镇静道:“这是国主昨夜着意为庆奴姑姑写的词,明天一大早又叫人特地送了过来。”
这是庆奴最大的伤疤,现在被国后重新揭开,心中极其郁郁,肝火直窜,嘴上却恰好倔强道:“做国主的嫔御有甚么好?不过是每天被关在宫中的一间屋子罢了,有的终其平生也不得见到国主,终究也只能老死宫中。而国主身边的奴婢,却能每天奉养在国主的身边,不但能每天瞥见国主,看到他明天是高兴还是哀伤,看到他的笑、他的愁。”
雨水滴答滴答,带着初冬的一抹清寒,从窗户的裂缝里吹了出去,吹得她的裙裾袅袅飞舞,吹得她的长发缠缠绵绵,她感到一阵冷索之意,还在游移间,已被国主一手擒住了下颌,印上了他的唇瓣,唇舌的缠绵,气味的暗香,悠悠绵绵地氤氲在房中。而她眼角冰晶咸涩的泪水,无声地从脸颊上滑落,不知滴入了谁的衣衿上。
如此耐着性子坐了一夜,到了天光熹微时分,有小宫女跑了出去,在庆奴的房门外直唤道:“庆奴姑姑!庆奴姑姑!有诗了!有词了!”
庆奴自窗外窥见到这统统,整小我如坠冰窟中,大怒到浑身颤抖,如何能够?如何能够?她好不轻易诽谤了主后的豪情,好不轻易才让他们一天六合疏离,为何他们还能如此不计统统前嫌地恩爱如初?她不想要如许的成果,绝对不想!
这话让庆奴的内心非常受用,何尝不是如此呢,只要昭惠后和当今的国后才气漾起国主的诗情画意,未曾想本身竟也能让国主赋词一首。
嘉敏非常不屑道:“不是这个意义?那又是甚么意义?别傻了,千古以来男人只要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爱好年青仙颜女子。”
嘉敏道:“你不是不懂国主赠送你的诗么?本宫能够帮你解疑。说白了,国主是以柳枝喻人,比方你韶华已逝,风情渐老,国主对你不成能有顾恤恩宠之情。”
殿内灯烛如火,风雨之声声声入耳,窗户被风吹开,一丝丝的雨点也飘飘零荡地出去, 点点泅开了桌上的词稿。
曾多少时,她曾巴望这份相守能够废除世上的千辛万难,不再孤负荒凉的光阴。
只要,他不孤负她的密意。
嘉敏莞尔:“宫中数千奴婢,若说经心勤恳的人,除了你再无别人。”
庆奴听着那诗词清雅娟娟,心中非常爱好,只是不知是何意,更听到了甚么柳、甚么穗之类的,好似是将她比作了甚么,却又不太肯定,问向小宫女道:“你可知这是甚么意义?”
庆奴奉上了茶却不走,关了门窗,又为国主挑开了烛芯,轻柔地给他捏着肩膀,体贴道:“如何从保仪那边出来了就一向郁郁不乐?是不是保仪做了甚么对不起国主的事,奴婢传闻史乘上记录,长夜漫漫,宫中嫔御孤单,也有找宫外的男人来欢娱的,前一阵子国后招来了那些越人舞者,个个都魁伟矗立,奴婢还传闻当夜黄保仪夜宿移风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