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胤勾唇,好似非常新奇似的,“哦……竟已畴昔一年半的工夫了,可为何民生如此冷落竟远不如前,猖盗横行,恶户欺行霸市,若非亲眼所见,我倒当真觉得朝中对你凉州知府参的折子都是虚妄之言。”
这股狠劲,让他明白,从今今后,他再无宦途可言。
梁逊在听到前一句话时,已然变了神采,忙将全部身子都伏在了地上,声音也是忍不住地颤抖,“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那些个奇珍奇宝……全都是,全都是上面官员们呈上来的啊,我并不知是暗里偷运来的啊!殿下恕罪!”
梁逊更是惊诧,他踌躇着道:“殿下……是何意?”
“臣在。”梁逊再次伏首。
梁逊蓦地一愣,忙道:“殿下,臣并无此意。”
因着突如其来的奥妙通报,对梁逊的处决暂缓,直到目送太子一行人分开,他都未曾将头从地上抬起来。
此时,楚淮阳听身边侍向来报,便附在君胤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君胤再次躺在了椅背之上,形似懒惰,声音也变得慵懒了几分,“那么……依梁知府的意义,倒是帅司履行不力了?”
皇上本有五个皇子,大皇子刚出世不久便短命,残剩四个皇子全都不是花架子,但却唯独属太子未曾闪现过山川,谁也摸不清太子的路数,凡是见过太子样貌的,无一不奖饰其俊美不凡,也偏就这绝世的面貌讳饰住了他本该有的气力。
看着梁逊边感慨边拜别的萧瑟背影,世人也不由堕入深思。
一名年过半百的男人忙走到了堂前,跪了下来,“臣凉州知府梁逊,叩见太子殿下。”
明显慵懒如此,却在那双冰冷的丹凤眼中,看到了无穷的杀机和狠意。
摩挲花瓶的手停在了瓶颈上,快速收紧用力,“这一两年来,参你梁大人的折子不算少,皇上恰是念着凉州周边乱民不循分且人数浩繁,才一压再压,乃至不吝拨给你凉州百万银两,然我想问,这些银两……你都用在了那边?”
而梁逊则一向伏首在地,斑白的头发束成高髻,还能清楚可见汗水由着额头向下,半晌才抬开端,“殿下此番来凉州,臣却悲观怠慢未曾远迎,实为大罪,还望殿下喜怒。”
梁逊忍不由吞了吞口水,低埋着头,却仿佛脖子上压着千斤石普通,直是酸痛,“殿下,臣……”
梁逊这才渐渐抬开端,却半晌无声,只是昂首看着那房檐上的麒麟一角,苦笑了好几声,“完了……统统都完了……”
“哦?”君胤有了几分兴趣,“倒是有些意义,既然事关明日省试,那便去判院那边瞧瞧。”
话锋一转,梁逊又是一怔,领悟后便立即答道:“回殿下的话,凉州城立于客岁春,于今已有一年半的时候了。”
“你做的很好。”此番话语带了几分笑意,四下官员皆是一惊,原觉得太子仓促来到衙门便是筹算发兵问罪,熟料知府竟还落的一番表扬。
梁逊忙着又是一叩首,“臣惶恐,两月前……”
他转头看了一眼神采各别的官员们,常日里显得精力烁烁的脸庞现在却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你们觉得……太子不过是绣花枕头吗?”
楚淮阳低声道:“事关省试人选,判院不敢粗心,还是将此事原封不动交由殿下定夺。”
看到众官员的神采,梁逊才凉凉一笑,“你们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连我也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