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道:“你还年青,总会有孩子的。何况,明天刚封了颖嫔,明天仍旧叫你奉侍,可见还是将你放在心上的。”
我心念一动,轻叹道:“神似,不过是‘毋望之福’,又或是‘毋望之祸’[50]。”
我瞥了她一眼:“姑姑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现在该称颖嫔才对。谨慎颖嫔娘娘扣你的月例银子。”
紫菡猎奇道:“贵妃为何要走?”
慎嫔叹道:“没体例罢了。我退位之时,他便说过,我在宫中只得以嫔位终老。这会儿我倒是想他封我为妃。她们进宫了,我才晓得名位在这宫里是多么要紧。”
我柔声道:“在这宫里,谁也不会永久对劲。你不会,颖嫔不会,昱嫔不会,皇后也不会。”
史易珠抿嘴一笑:“万一真的如此,那便发新钞还旧债。只要我大昭国运昌隆,便不消怕没人借银子来使。”
皇后笑道:“易珠在理财上确是极精通的,现在替臣妾管着后宫,真是大材小用了。”说着取过桌上的纨扇,朝天子缓缓一动——夏夜的凉意俄然变得灵动而善解人意。“易珠替臣妾管着后宫,日日辛苦筹划。却另有人不平,时而肇事。说来讲去,老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原因。”
紫菡想了想,沉吟道:“昱嫔娘娘定然更得圣宠。”
我不答,只是用银签扎了一片蜜桃递于她:“人生苦短,你芳华恰好,多思无益。”
紫菡道:“奴婢总感觉,若周贵妃在宫里,是必然会的。”
天子沉吟道:“少了些,朕明日叫华司空上来,瞧瞧不敷的处所,那里还能够弥补些。”
炉上热着朝晨从梅花上收下来的雪水,杯中是上好的碧螺春,簇崭新芽顶着叶尖上那一点嫩绿,仿佛东君点化。慎嫔亲身在我的白瓷盏中添了水:“这宫里都要翻天了。”
我一笑,“但是她已经走了。”
从守坤宫出来,芳馨忍不住道:“女人畴前就说过,史女人是皇后预备的嫔妃人选,现在公然应了,女人当真妙算。”
我笑斥道:“好端端的,不准群情妃嫔。”绿萼吐了吐舌尖,捧着承影剑去了。
芳馨道:“圣上的心机,可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我笑道:“娘娘正得圣宠,何必出此伤感之语。”
昱嫔浅笑道:“花无百日红。宫中长日孤单,但盼能与大人常常靠近才好。”
天子蹙眉道:“望思子台……哼。”撇撇嘴,又道,“前些日子收上来的几家银矿,不是有一处给了少府了么?你们涨了月例,也总该充裕一些,归去清清账目,看看能不能拨出银子来。”
“玉嫔?”
慎嫔道:“屈辱?对我曜儿无益之事,再屈辱我也不怕。”
昱嫔黯然道:“师尊走了,也不与我说,我总感觉慌——”俄然惊觉本身与我并不是那么靠近,更不便说出心底深处的话,因而猝然开口,只是饮茶粉饰。
八月二十三日一早,听闻皇后微恙,因而前去侍疾。在椒房殿等待时,遇见前来问安的昱嫔。只见她身着茜色华衣,却不饰珠玉,只簪了一朵淡粉色木芙蓉,既素净又清雅。相互见过礼,便相对而坐。
紫菡奇道:“女人也晓得了?”
史易珠看向皇后,皇后笑道:“陛下让你说,你说便是了。”
我迎着夜风,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固然待颖嫔平常,但皇后赏识她。姑姑晓得苏司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