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道:“这恐怕不当。娘娘的身子也需求人参进补。”
颖嫔抿嘴一笑,伸手一指南边:“姐姐且想想,南边有谁的财产呢?”
提起昌平郡王,我便想起放逐西北的锦素。现在她应和他朝夕相见了吧,她应比在宫里更欢乐更安闲。绿萼见我发楞,似并没有闻声她的话,不觉光荣地吐了吐舌尖,忙拿了一只青瓷手炉塞在我的手中,扶我下楼。
颖嫔浅笑道:“太后和皇后浩浩大荡地回宫,怎能不知?”说罢携着我的手在小池边坐了,“姐姐,你是个明白人,我便明说好了。你晓得的,陛下是怕你悲伤难堪,才命掖庭令趁你去白云庵的工夫,把芳馨姑姑带走的。你可晓得,长宁宫的刘大人,但是眼睁睁看着掖庭左丞李大人进宫来把奉侍她的琳琅姑姑拖走了,任凭她如何哭都不睬会。”她唇角的笑意半是调侃半是诚心,还透着一丝奇特的阴冷,“姐姐老是洞察先机,这件事情想来不消多说。耐烦等着便好。”
朝霞如七彩薄绡,飘飘然挂在西面的高墙之上,渐渐褪成一片深青。傍晚的寒意袭了上来,我不由一颤:“我出来了这半日,恐漱玉斋有事,不能作陪了。颖嫔娘娘恕罪。”
心跳得短长,仿佛有一簇火苗从心底猛地蹿起。耳边听到一缕细如游丝的惊叫声。冷风吹过,全部皇城像伏在暗中的巨兽,衰草吟唱是它的呼吸,铁马乱响是它的梦话。它浑浊而冰冷的气味四周包抄着我,并不感觉冷,只觉沉重到堵塞。
我手脚冰冷,从胸口到头顶,疼得短长。仿佛本身是一截灯芯,下半节浸在冰冷的灯油当中,上半节点起火煎熬。很久,仿佛坐在家中的梨树下,暖和而舒畅。高旸一身白衣,翩翩而来,指着梨花微微一笑:“mm一返来,花就开了。”心底的高兴油但是生。接着一个脸孔恍惚的青衣人走过来,捧着一只迎春花编织的花环,悄悄放在我的额上。我虽不熟谙他,却觉非常亲热,问道:“你姓卞么?你是我爹爹么?”那人不答,飘然远去。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脚下一空,顿时醒了过来。心口疼得更加短长,我本不想轰动小莲儿,只是心疼病发作,不得不唤起她去拿药丸。
刚下楼,芳馨上前来扶我,笑道:“早膳都备好了,女人用膳吧。”我见她还没换衣裳,便道,“都这会儿了,姑姑如何还不穿戴?”
【第二十五节 小大之狱】
我叹道:“mm告发江南豪族私开银矿,这些豪族中,有你家的亲旧吧。你又助掖庭属缉捕我和刘女史身边的人,你可晓得,皇后身边的苏女人也还在掖庭属没出来呢。你想借这些事获得更多的恩宠,这我晓得。但请mm不要健忘,mm是如何做了嫔妃。我劝mm一句,凡事不要做得太尽。”
颖嫔道:“这都是托皇上皇后的洪福,臣妾不敢居功。这些日子晴了,地下的泥都干了,乘车去白云庵恰好。”
我想了想道:“北方兵变,究竟也不是甚么大事。圣驾南巡,也并不出奇。”
我恍然道:“周贵妃的红玉山庄?”
小莲儿吓了一跳:“甚么声音?没有甚么声音啊。”说罢重新掌灯,扶我躺下,“女人快安息吧。”